說完就跟着衆人往段平的營帳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蔣紹問在外頭往營帳裏探頭的士兵,同時塞了一錠銀子給他。
士兵舉着火把,壓着聲音道:“段百戶自殺了!”
“之前有人看見他腫脹着臉從將軍的營帳裏出來,想來是被將軍給打了,想不開……”
蔣紹沒進去,他進去不合適,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就轉身走了。
帳內,鄒邑和命人將帳外的人驅趕走,只留了幾個心腹。
沒過一會兒,有人進營帳稟報:“將軍,屬下去問過了,百戶大人死前,蔣紹一直跟陳千戶在一起,他的親兵出去過一趟,不過是去的東邊兒小樹林,很多人都看見了。
他去小樹林啊耽誤的時間不長,就是一泡尿的工夫。
然後就回到營帳,之後陳千戶就走了。
他們的營帳一直有人守着,只有剛纔蔣紹離開,來這裏看了一眼。”
鄒邑和擺手:“知道了!”
另外一個親信也道:“將軍,段百戶沒有掙扎的痕跡。”
鄒邑和冷聲道:“可這匕首不是他的!”
親信道:“或許這是段百戶近日才得的也未可知!”
鄒邑和還是不信,他這個私生子向來貪生怕死,更大的侮辱都受過,不可能因爲被他打了兩巴掌就自盡。
他拿着匕首仔細看,這是一把普通的匕首,隨便哪個鐵匠鋪都能買到。
真的是做得滴水不漏。
段平的親兵也沒問題,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而且他的營帳周圍也是有士兵巡邏的,沒有人發現異常。
便是鄒邑和再不相信,也只能按照自殺處理。
別無它法。
鄒邑和鬱悶得很,心中悲痛,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一下子竟有些受不住,身體搖晃起來。
他身邊的人連忙攙扶着他,急忙命人找大夫來。
鄒邑和阻止了:“比不,本將軍歇會兒就行了。”
“你們去採買一副好一些的棺木,將段平收斂了,本將軍對不住他爹,沒教好他!”
鄒邑和佝僂着身子從營帳出去,整個人感覺又蒼老了些。
到底是誰?
最應該懷疑的就是蔣紹,可所有人都知道不是蔣紹。
除了蔣紹又會是誰?
他借調來的兵?
不會,他們跟自己完全沒有利益衝突,不可能對段平下手。
而且對段平下手的意義何在?
他不過是個百戶,動用高手去除掉一個百戶,任誰都想不通啊!
沒有人知道他和段平的關係,而這一趟,段平只得罪了蔣紹。
鄒邑和的臉陰沉至極,難道是他想錯了,段平真的是自殺的?
若真是自殺,那他……他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兒子。
鄒邑和回到營帳,屏退了左右之後,才閉上眼睛,默默流淚。
或許他錯了,不該讓那孩子進軍營博前程。
他就該把他安置到一個富庶的地方,給他置辦產業,讓他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翁。
蔣紹回到營帳,把孫芸緊緊摟在懷裏。
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鄒邑和下令拔營,帶人直奔毒龍寨。
因爲他是奉命來接應,故而是有資格接手善後的。
蔣紹樂得清閒,他的人全部都受傷了,正好苦力活兒交給鄒邑和的人去辦。
蔣紹以自己帶的人馬都受傷了爲由,直接拉着隊伍走人。
那些重傷患乘坐馬車,沒有馬車就讓人用擔架擡着。
擡擔架的人自然是問鄒邑和要,蔣紹一點兒都不客氣。
鄒邑和倒是不怕蔣紹去平城跟陳松林告狀,這種事情他懷疑是很正常的。
換任何一人都會懷疑。
平城。
慕容景就帶人攻城。
結果卻中了陳松林的埋伏。
他想着支撐到魏祤來援,因爲他跟魏祤約定好了時間,到時候魏祤來了,他就能夠脫困。
狗曰的陳松林,派人去修路是真的,但修路的人手大部分是民夫,不是士兵。
只是那些民夫穿的是士兵的衣服。
然後他前腳攻城,後腳被修路的士兵堵了後路。
慕容景氣死。
然而讓他更氣的還在後頭,慕容景沒等來魏祤,他咬牙多堅持了一天,可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魏祤卻根本沒出現!
“魏祤,好樣的,你給本王等着!”在山林中逃竄的慕容景氣得咬牙切齒。
他的人攔着大周的軍隊,他帶着幾個親信在逃。
那個狗曰的陳行遠追他追得憨,一直咬着不放。
後來親信想了一個法子,他們殺了幾個追上來的大周士兵,讓慕容景換上大周士兵的衣服,頭髮也重新梳過。
然後親信們跑前面,慕容景提溜着刀追在後面,看上去就好像慕容景在追殺敵人。
如此一來,便是碰到了大周搜索的軍隊,也能瞞混過去。
別說,這個法子還真管用,他們還真的遇到一隊搜山的,搜山的追上慕容景,果然沒有爲難他,因爲大家都看到他在追幾個大燕人。
那一隊士兵跑來見慕容景渾身是血,就對他道:“兄弟你別追了,我們去追!”
慕容景躬身捂着肚子,低着頭氣喘吁吁地應下:“好!”
爲了保護慕容景,他的親信們狠命引着追兵跑。
慕容景換了個方向走。
不過他也倒黴,走得太急,一個不小心就滾下了山坡。
劉琴正在草叢裏出恭,忽然有個人滾下來把她嚇一跳,下意識就踹了一腳。
直接把慕容景踹飛,掉到河邊兒。
劉琴發現對方穿的是大周軍的衣服,心說自己闖禍了,提起褲子就跑去救人。
慕容景半個身子趴在河水裏,本來想自己爬起來,結果忽然被人抓住了腳猛地一扯……
“嘭……”他被劉琴從河裏扯了出來,腦袋一下子就磕在了石頭上。
額頭頓時被撞得血糊糊的。
劉琴:……
“這個人的腦袋不抗磕啊!”
她彎腰扛起人走跑:“王嬸兒啊……救命啊!”
大家見他扛了一個血糊糊的士兵來,連忙去迎。
大夫都留在傷兵營,跟着一起的只有王婆會醫術,姝兒和林舟只是初級選手,會給人清理傷口和上藥。
王婆給慕容景把脈:“死不了。”
“就是身上的傷太多了,失血過多!”
她給慕容景餵了藥丸,姝兒和林舟就上手給包紮。
嗯……頭臉和身上都被兩個小姑娘包得跟糉子一樣,是因爲劉琴對姝兒說,是她闖的禍,讓姝兒把人包好點。
姝兒認爲的好點,就是多給用點兒藥和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