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嗎？”
“累了我們去茶館兒坐一會！”
蔣紹牽着孫芸的手，低頭溫柔地看着他，鐵漢柔情啊，這誰遭得住？
“好！”孫芸麻溜點頭，自古以來，茶館兒都是聽八卦的絕佳場所。
兩人先前是漫無目的地逛，現在則問了路邊兒的攤販，距離最近的茶館兒在何處，然後就直奔茶館兒而去。
倒也不急，手牽着手慢悠悠地走着。
涼州城完全沒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在街手牽手的年輕男女多的是，並且孫芸還看到好些少女短袖短裙就在街上晃悠呢。
若不是周圍的建築和地上的路不對，她會有種這是在現代的錯覺。
嗯，也像某些武俠風遊戲的某些場景。
到了茶館兒，找個位置坐下，說書先生正說得唾沫橫飛，但大家夥兒有些人在聽，有些人卻沒在聽，議論的都是大周使節團進涼都的事情。
好比隔壁桌的幾位大爺，聲音就挺大的：“你們說，大周人這次來是想提什麼條件？”
“會不會將以前的幾個州府都要回去？然後再讓咱們大燕割地？”
“我覺得要回以前的幾個州府有可能，但是讓大燕割地賠款陛下肯定不會幹！”
“要是我我也不幹啊，又不是沒兒子！”
“你這話就不對了，都是親生的，要是你兒子在別人手裏，你能見死不救？”
“不能夠！老子必然傾家蕩產也要救！可咱們是百姓，跟皇家不一樣，皇家無父子這句話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
“你們就是瞎操心，我們的陛下又不是慫蛋！再說了，割地？讓大周的軍隊杵在涼州城外？陛下又不傻！”
衆人紛紛點頭覺得這句話說得對。
“你們說，大周的那位定西侯怎麼那麼厲害，一個人抓我們六個王爺，他怕不是有三頭六臂？”
“三頭六臂沒有，但我聽說他身高一丈，眼似銅鈴口似血盆，渾身上下長滿鋼針一樣的鬃毛，對了，還有獠牙！”
孫芸‘噗’地一聲噴了一口水，她見蔣紹冷峻的臉變得黑漆漆的，就忍不住想笑。
“兄臺，您說的那個是大周的定西侯？您說的那是豬剛鬣！”
隔壁桌見有人搭話，都將目光投向孫芸，他們問孫芸：“豬剛鬣是啥？”
孫芸笑道：“是豬妖啊！天庭的天蓬元帥，調戲嫦娥惹怒玉帝，將他打了扔下凡間錯投了豬胎，就成了豬妖。”
那些人從未聽過這樣的故事，孫芸幾句話就把他們給吸引住了，另外幾桌客人也紛紛把注意力投向孫芸這裏。
然後說書先生在臺上講，孫芸在臺下講，臺上講的故事好多人都聽過幾遍了，故而孫芸一講新鮮的，大家夥兒都圍了過來，人越圍越多。
臺上的說書先生氣得咧……他也索性不講了，擠到人羣中聽孫芸瞎掰活。
孫芸真的是瞎白活啊，好好的神話故事被她搞成了桃色多角關係。
越是這種故事，茶客們越是喜歡聽。
蔣紹：……
所以我家娘子是來打聽消息的還是來說書的？
“……成親這天，豬妖心裏高興，很是得意忘形，把酒喝多了，你們都知道，酒這個東西喝多了會壞事兒。
一下子就把賓客們全嚇跑了。
高員外夫妻兩個被嚇暈了，高小姐見自己的意中人竟然是豬妖，肯定不從，豬妖想動強，但又怕高小姐尋死。
他這個妖花心是花心，但也挺憐香惜玉的，就不敢強迫高小姐。
他施展妖術封了繡樓，高老爺夫妻醒來就花重金請人來降妖除魔，然而他們請來的人全被豬妖給打跑了。
直到後來來了個瘦弱的猴妖……”
說到這裏，孫芸就不說了，開始喝茶。
有人問：“後來呢？猴妖把豬妖給打跑了？然後猴妖當了小姐的乘龍快婿？”
“還是猴妖奪了高小姐之後，高小姐發現豬妖是好妖怪，她後悔了？”
孫芸心說，你們比說書先生會編故事，爲啥還天天來聽說書？
不如自己擼了袖子上臺講去。
“你們廢話啥，聽這位娘子講！”有人出聲呵斥，那兩個猜測劇情的就不吭聲了，都催促喝完茶水的孫芸趕緊講下去。
孫芸聳聳肩：“後面我也不知道了啊，我看的話本子就寫到這裏！”
衆人：……
“話本子叫啥名字，咋不接着出啊？”
孫芸一本正經撒謊：“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字了，我表弟給我的時候書沒有封面，裏面的內容都快被翻爛了。”
“我表弟說，這本書後來人家沒寫了，他也沒找到！”
衆人頓時失望至極，有人埋怨：“怎麼這樣啊！”
“書寫到要緊的時候不寫了，這不缺德麼！”
孫芸頷首：“對！太監書就是缺德！”
太監書？
衆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但細細一琢磨嘿，還真是貼切，寫書不寫完，跟被閹割了有啥區別？就是太監行爲！
大家紛紛吐槽抱怨，又提了幾個沒寫完的話本子，引起了周圍人的共鳴。
這時小二送來一壺好茶，幾份點心，孫芸對小二道：“你送錯地方了，我們沒點啊！”
小哥兒指着鄰座的一位中年美大叔道：“是這位爺送您的！”
孫芸詫異地看過去，對方衝她友好一笑，但孫芸記得，先前那一桌並不是這幾個人。
聽故事聽得熱鬧，誰會半途退出去？
不過也可能是這中年人給錢買的位置。
“你講得很精彩！”中年男人率先開口，“看兩位的打扮，是中原來的？”
孫芸頷首：“對，我們是大周人！”
不承認也不行，畢竟她和蔣紹的長相在這裏擺着，且燕國佔了大週五座城池，五座城池的大周人數量就十分可觀，加之兩國打仗之前也是有不少商人遊走於兩國之間，故而涼都有不少大周人在這裏生活，大周人一點兒都不稀奇。
“是來做生意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問。
孫芸也笑眯眯地答：“這位爺，您打聽這麼清楚做什麼？初次見面，您這樣不禮貌吧！”
中年男人身邊的幾個人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拳頭握得緊緊的，有種隨時要撲上去揍孫芸一頓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