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小言冊封太子,要是晉王挑撥魏王當急先鋒去對付小言,魏王不想,他身邊的人也會多想一下。
這顆懷疑的種子埋下,往後魏王也不會如以前那般信任晉王,給晉王當刀使喚的概率就低了。
畢竟小言要是剛當上太子就去對付魏王,顯得太涼薄了些,容不下兄弟啊!
皇帝是殺兄囚父上位,但他是見不得自己兒子沒有包容之心,小言哪怕是爲自保,皇帝心裏也會不舒服,等着他的年紀再大一些,或是晉王找到事端挑撥一下,父子之間的關係就可能變得岌岌可危!
皇家無父子!
可不是說着玩的!
多的是皇帝把從小寵到大的兒子宰了的例子。
魏王的人苦口婆心地跟魏王分析晉王可能有的狼子野心,有了狼子野心這前提反推,那簡直哪兒哪兒都是破綻。
比如爲何晉王總是在他們兄弟之間和稀泥啊,還不是希望他們趕緊打起來,打得越兇越好!
晉王爲何以前沒生育能力,這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前,他忽然就有生育能力了?
燕皇接到了消息,看到密報上寫着雲汐公主的事兒,他有點不敢置信。
他問王大福:“她真的是朕的女兒?”
“朕有這麼蠢的女兒?”
“朕給她的人她就這麼霍霍乾淨了?”
王大福在心裏翻白眼兒:您的兒子也不見得有幾個不蠢。
不過心裏話老犢子不敢說啊!
他道:“陛下,公主殿下這下子可讓周皇的兒子們廢的廢死的死,她也算是……也算是做得很好了。”
不然呢?
承認皇帝的女兒是蠢貨?
這話皇帝可以說,太監不能承認!
皇帝的崽,就算是真傻子那也是別具一格,是展現另外一種桀驁不馴,是太過於特殊,無法和凡人相提並論。
皇帝冷哼:“朕讓她去挑撥大周皇子們之間的關係,讓大周亂起來,沒讓她把自己和大燕的細作都摺進去,最終便宜周瑾那個癟犢子!”
“那幫姓周的,數週瑾最陰險,這傢伙愛演,把自己搞得跟聖賢似的,其實心比誰都髒,比誰都黑!”
“不說別的,他把周蕊坑成這樣了,周蕊還念他的好呢!”
雲汐公主不能說,但是大周的晉王可以說啊!
王大福附和道:“可惜周皇眼瞎,看不透他的爲人,周皇也就是運氣好,不然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論識人,周皇不如您萬分!”
“輪雄韜偉略,周皇也不如您!”
燕皇嘆道:“是啊!”
“他可不運氣好咋的!”
“老子的兒子給他開疆拓土,給他保家衛國!”
“老子每每想到這裏,就想跑去大周皇宮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狠狠地揍一頓!”
王大福不吭聲了,這也是他不能接的話。
“宣拓跋奎、歐陽牧嶼、獨孤問、何崇山、鄭碩、拓跋宏顏、慕容臨澤即刻進宮……”
“是!”王大福領命退下。
一幫老臣來了之後,跟燕皇商量到半夜。
老臣們散了之後,燕皇毫無睡意,他乾脆去了後宮,徑直來到周蕊所在之處,這個時候,周蕊不用太監們喊就起牀了,她得去刷馬桶。
如今的周蕊形容枯槁,如毫無生機的老婦一般,她麻木地將花白的頭髮挽在腦後,用布巾子包了起來。
忽然,面前有了光亮和動靜,她擡頭一看,便見一穿龍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身邊的太監提溜着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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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蕊順着龍袍往上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張臉,她恨了二十幾年。
也愛了二十幾年。
她想法子折磨蔣紹,不放過自己,難道不是因爲愛而不得麼?
在她原本的計劃裏,讓父子相殘,讓他們在死前得知真相,難道不是因爲只有這樣,這個男人便是死都不會把她給忘了?
如今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往常的傲氣一散而空,什麼恨,什麼怨,什麼愛……通通如雲煙消散。
她怕了。
她再不想過這種日子,不想刷馬桶刷到死。
周蕊‘噗通’一聲跪下,‘咚咚咚’地跟燕皇磕頭,卑微祈求:“陛下!”
“求陛下給周蕊一條生路!”
“求陛下放過周蕊!”
“我……不,奴婢知道錯了,求求陛下饒了奴婢吧!”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在短短時間內就被摧殘得沒了自尊,真真兒是令人唏噓。
燕皇看着眼前憔悴落魄的女人,很難將她同記憶中的女人對上號。
他的眼神同心情一樣複雜,沒有絲毫掩飾。
自然,在周蕊面前他也沒有掩飾的必要。
“知道錯了?”
“你錯在哪兒了?”燕皇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幽幽地問。
周蕊頭也不敢擡,目光落在燕皇的腳尖,哽咽:“奴婢不該驕縱,不該在公主府鬧事兒,不該不知好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說了一長串。
燕皇的眼睛隨着她認錯的聲兒越來越冷。
“周蕊,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想不明白朕爲何生氣!”
“你虐待朕的兒子!”
“你將朕的兒子丟棄,任由他被低賤的賤民虐待糟踐!”
“你讓朕的兒子進了大周軍隊,讓他與朕爲敵,讓大燕損失慘重!”
“周蕊,你……罪該萬死!”
“便是此刻將你凌遲,也難消朕的心頭之恨!”
周蕊驚恐擡頭,對上燕皇嗜血的雙眸,她顫抖着道:“你……你……怎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