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啊，你可不能害哥哥啊！”
煜哥兒已經取下了自己的狐裘，把狐裘抱在手上，雪白的小臉兒像是放在火紅的狐裘上一樣，像啥呢？
像開得極盛的紅梅上託着一抹白雪，極美。
也極可愛。
許五偏頭對身邊的人道：“這個定國公世子倒是有幾分意思，人小，卻知道點把點輕重。”
他身邊的人會意，立刻道：“學生覺得定國公世子說得對，該報官！”
報官好啊。
報官事情鬧大了，誰都沒法子包庇言七。
甚至若是當時言七用強，且揍了張二，那麼言七就要坐牢！
“學生附議。”
“學生認爲報官更公允！”
好些人附和，言七哭喪着臉嚷嚷：“蔣煜啊，你害死哥哥我了！”
楊六勸言七：“你可別怪蔣煜，他人小不懂事，肯定不知道報官會害你坐牢！”
鍾三道：“嚴老七你是不是犯太歲，點兒咋這麼背呢？”
言七生無可戀。
完犢子了。
他要是進衙門臉就丟盡了。
煜哥兒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言七哥，我相信你。”
言七耷拉着腦袋：“我謝謝你啊！”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嗚嗚嗚他能怪小孩兒嗎？
怪小孩兒信他？
哎！
不能夠啊！
故而只能自己認栽。
他央求康祭酒：“祭酒大人，我麻溜帶着此女滾出國子監，您能不能別報官！”
那女子喜極而泣：“言公子願意帶奴家回府了？若是這般，奴家不會去告您的！”
苦主不舉，官如何究？
女子的話一出，付五團體就肉眼可見地失望起來。
不過能趕走言七少個眼中釘還是不錯的。
然而煜哥兒不依不饒：“不行，必須報官！”
“雖說民不舉官不究，但旁人也是可以舉的，依照此婦所言，言尚飛當時的行爲屬於強行侮辱……按律當……”
女子連忙道：“這位公子，奴家和七公子是情投意合，七公子沒有強迫奴家！”
她的目的可不是整垮言七，而是跟着言七進府！
言七要是進了衙門，她還能進個屁的伯府！
言七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一眼女子，他正要附和，就聽見煜哥兒說：“既如此，那你剛纔就在撒謊！”
“你剛纔是在污衊一個國子監的學生強迫於你，並且還打傷了你的丈夫，如果你在撒謊的話，那麼玉佩之說也值得懷疑，你說玉佩是言七送你的信物，但你撒謊，所以玉佩就是你偷的！”
“大周律，偷竊一律按照被偷物品的價值翻倍賠償，偷盜者仗三十，再依照被偷物品的價值來判徒刑的距離！”
女子頓時嚇着了，她忙爭辯：“奴家先前沒有胡說，就是七公子強迫奴家的！”
煜哥兒：“先前沒有胡說，那就是剛纔胡說了，你這個婦人滿嘴謊言，到底哪一句可信？”
“哪一句不可信？”
婦人被煜哥兒逼問得方寸大亂，這個臭小孩兒怎麼那麼多話啊！
“若是你說的兩情相悅是假話，那就是試圖包庇，你不舉，本世子是可以舉的，本世子不但可以舉，還可以以國公世子的身份直接跨過縣衙，告上京兆府！
這個罪名也不小！”
衆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孩兒怎麼這麼能忽悠？
不，不是忽悠，仔細品，他的話邏輯滿點，調理清晰，道理佔得足足的！
言七等人直接聽暈了。
“攀誣貴公子是罪，爲了利益偷偷拋下丈夫，來找人妄圖私奔也是罪！”
“兩個罪名都不小，你一個懷孕的婦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光是打板子這一條，你就不會有命在！”
“不過……”
婦人嚇得發抖，她忙問：“不過什麼？”
煜哥兒冷冷地道：“交代出幕後主使，那麼他就是主犯，你只是從犯，本世子還能向京兆府尹求情，免了你的棍子……”
婦人立刻指着鹿鳴道：“是他，是他收買奴家的，他給了奴家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奴家還沒動呢！”
衆人：……
臥槽！
言七的小廝出賣言七？
“不可能！鹿鳴不會出賣我的！”
“我對他那麼好，他是個孤兒，當年若不是我把他從夫人院兒裏要來，他早就被夫人給打死了！”
“你這個婦人，果然嘴巴里一點兒實話都沒有！”
鹿鳴痛哭流涕地給言七磕頭：“公子啊……公子英明啊，小的這輩子必會用命來報答公子的！”
言七一把將鹿鳴從地上扯起來：“我信你！”
“你放心，本公子……”
“你閉嘴！”煜哥兒忽然渾身散發出冷氣，冰冷的眼神掃過言七的時候，言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是楊六和鍾三也被煜哥兒的眼神給凍住了！
見言七不說話了，煜哥兒才走到小廝面前，十分篤定地對他道：“你在撒謊。”
“這一次，張二家的說的是真的！”
言七動了動嘴皮子，煜哥兒一個眼神，言七就老實了。
他自己都很納悶兒，爲啥會怕一個小孩兒？
可現在的他就是怕啊，小孩兒的氣勢太盛，他不敢反抗啊！
鹿鳴立刻跪了下來，他道：“小的不敢撒謊，小的說的都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你家公子是真的強迫過張二媳婦？”
鹿鳴抖了一下，他忙搖頭：“沒有沒有，小的沒有這麼說！”
煜哥兒卻不依不饒：“你雖然沒有說，但是你很清楚，如果張二媳婦說你指使的這話是假的，那麼，你家公子強迫女子這件事就是真的！
他將面臨的就是受到律法的制裁，他可能會死！”
“而你，剛剛說過，會用命來報答你們家公子，如果你沒有哄騙你們家公子，那麼順着婦人的話承認這件事，纔是在用命來報答你們家公子，而不是用你們公子的命，來換你一個賤奴的命！”
“鹿鳴，你以爲你家公子死了，背後指使你的人會放過你嗎？”
“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殺人滅口嗎？”
“不殺了你，難道留着你成爲活着的罪證？”
鹿鳴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忽然崩潰大哭，跪地道：“沒法子啊……我妹妹在夫人手裏……我沒法子的啊……”
言七震驚了，他瞪大了眼珠子問鹿鳴：“你……你……你不是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