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看陳博士埋頭苦算,他退出去看了一眼門牌,對的啊,是最差那個班。
這一節課是他的啊!
老陳搶別的班的課,居然還搶混混班的課!
這就有點過分了哈!
若是以前他一定不會說什麼,大不了轉身就走。
可現在不成啊,這個班有蔣煜啊!
吉博士進門,和學子們相互行禮。
這動靜兒都沒能讓陳博士擡頭,吉博士就有些好奇,他擺擺手讓學子們都坐下,自己則去看陳博士在幹什麼,這一看就壞菜了。
吉博士也走不動道了,他也拿起紙筆驗算起來。
煜哥兒抱着自己的書本默默讓開位置。
學子們驚呆了,怎麼個情況?
這個蔣煜……
來的頭一天戳爆一個大瓜,來的第二天居然讓兩位博士課都不上了。
大家都好奇煜哥兒給陳博士出的是啥題,見蔣煜離開那個位置又坐回之前的空位,他附近的學生就壓低了聲音問他:“世子,你給陳博士出的什麼題?”
煜哥兒外頭看他,這是一個長了一臉痘痘的人,叫肖元。
“你要解?”
肖元胡亂點頭,他解個屁,他就是想長長見識。
煜哥兒便拿出稿紙來寫了一道題目遞給他,一張紙張寫得滿滿當當的。
肖元光看着就眼暈,看完了更是不明白:“爲啥水池要一邊兒放水一邊兒進水,這不是你有病麼?”
“還有還有,最後的問題爲啥問的是人掉下去的時候會不會死?”
“那肯定是會游泳的不會死,不會游泳的就會死啊!”
煜哥兒解釋:“排水口是有吸力的,人的體重和力量在水裏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衰敗,而的出水口的吸力也會隨着水池的水量變化而變化……
同時,男人女人,小孩兒和老人又有不同,水池的如水也在不斷的變化……”(純屬瞎編,你們就當這題很難。)
煜哥兒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肖元和其他圍過來的學子們就更暈了。
“不是,蔣煜你就用這個來糊弄博士?你不怕他們把你給開除了啊?”
煜哥兒認真道:“我沒有糊弄!”
衆人明顯不信。
肖元道:“世子啊,若是誰問我這個問題,我必會揍他一頓!真的,這不是耍着人玩兒麼!”
劉承運:“就是耍着人玩兒!水池想放滿幹啥還要排水?明知道出水口會把人吸進去,那就得派人守着,不能讓人在排水的時候下水。”
“再說了,想知道死不死人,在岸邊兒等着瞅唄!”
姚飛:“見死不救可不行,你這個想法不對啊!”
“哪兒能在岸邊等人死呢!”
劉承運:“我就這麼一說,真遇到這種事兒肯定是要想法子救人的啊!”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劉承運。
然後看煜哥兒的眼神就有點同情,可憐的小娃,纔來第二天就要被開除。
不過人家是世子,還是國公世子,將來有爵位繼承,國子監來不來都無所謂。
不像他們,不進來滾一圈兒,以後都不好找得差事。
煜哥兒忽然問他們:“你們是不是沒有學《九章算術》?”
“學過!”衆人怎麼能在一個孩子面前喫癟?
學過,反正又沒問他們學沒學會!
煜哥兒就寫了一道題出來:“今有均輸粟,甲縣一萬戶,行道八日;乙縣九千五百戶,行道十日;丙縣一萬二千三百五十戶,行道十三日;丁縣一萬二千二百戶,行道二十日,各到輸所。
“這就是《九章算術》裏的題,你們誰會算?”
“這玩意兒還用算麼?拿賬本看就是了啊!”劉承運不以爲然地道,“家裏又不是沒有管事,沒有賬房,費那個勁兒幹啥?”
衆人紛紛頷首。
煜哥兒有些無語,他問道:“你們就不怕賬本兒是假的?”
“不怕被管事的和賬房糊弄?”
“難怪了!”
“我剛來京城的時候,還不明白爲何高門大戶裏的管事會比鄉下的土財主還有錢,原來根結在這裏!”
皇帝這幾年家抄得比較多,沒道理只抄主人家的,不抄僕從家的。
於是有幾家的管家管事的家產竟超過了一萬兩銀子,很是讓京城的老百姓們津津樂道了一段時間。
衆人被一個小孩子給問住了。
煜哥兒一提醒,這幫紈絝就想起了前頭兩年京城發生的事情。
不是,當初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們只是看熱鬧,從未想過自己家會不會也這樣。
那麼問題來了,自家的管事們會不會貪這麼多啊?
“誰家管事的不貪錢,這家裏和官場一樣的,水至清則無魚嘛!”一學子壓低聲音道。
他這麼一說,衆人紛紛點頭附和,感覺臉面一下子就撿回來了!
那可不咋的,皇帝身邊的太監還貪錢呢,更別說他們這些人家了!
要是遇到辦事兒的太監,你不給個紅包試試?
必會找機會給你下蛆!
太正常了!
“要讓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喫草!”
“對,你太小,不懂裏面的彎彎繞繞,等你長大之後就知道了!”
“小孩兒啊,這個世界不是非黑既白的!”
煜哥兒認真聽他們說完,大家看煜哥兒一副好學的樣子,便越說越來勁兒。
“噫……你們說啥呢?”楊六和鍾三原本請假,但想着煜哥兒兩人就馬不停蹄趕回來了。
結果一進客舍就傻眼了,兩個博士在講座那裏埋頭苦算,其他人都圍着煜哥兒在說些啥。
以前哪兒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們要是敢上課的時候打堆,博士就敢拿戒尺揍他們一個雞飛狗跳。
見他們兩人來了,佔了他們位置的人就將位置讓出來,並且三言兩語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楊六鍾三:……
小兄弟這麼會搞事情的麼?
鍾三沉吟片刻便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博士們天天都這樣,那咱們的日子是不是就更好過了?”
“你們看啊,咱們這會兒湊堆兒說話博士們都不管了!”
衆人擺手:“不成不成,博士們忘我,沒說散學,咱們恭都沒出成!”
楊六:“自己去啊,你們瞅瞅博士們,有功夫管你們?”
“再說了,就算夫子問起,咱們就說問他了,他同意的,他還能想起來?”
衆人深以爲然,立刻就有兩個人跑出去了。接着,更多人跟着跑了出去。
煜哥兒:這樓歪得可以!
從進國子監以後,他跟這個班的人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