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搖頭：“不勉強！”
煜哥兒：這可是你們說的喔！
還是來的南食堂，食堂的管事看到煜哥兒來了，連忙賠笑給他們引到一個角落的比較清淨的位置。
“世子，您想喫什麼儘管點，這一頓小的請世子！”
楊六調侃：“喲，曲管事，您啥時候對咱們這般殷勤過？”
鍾三附和：“可不咋的，曲管事可從未請過咱們兄弟喫飯！”
曲管事賠笑笑道：“小這不是爲昨兒的事情感謝世子麼？若是沒有世子明察秋毫，讓那張二家的誣賴成功，回頭再被常青伯給查出來……”
他話沒說完，但是煜哥兒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事後讓常青伯查出來自己的寶貝兒子是被冤枉的，那這個管事可能就活不成了。
毋庸置疑。
在京城的貴族眼裏，像管事這種螻蟻的命，還真不是命。
是他們動動手指就能碾死的。
這就是爲何爹要拼命往上爬的原因。
爹說，想要保護家人不被任意欺辱凌虐，就必須自己掌控足夠的權勢。
不然就算自己的武功再高，也抵擋不了掌權者手裏的千軍萬馬！
煜哥兒沒有拒絕，他點了兩個自己喜歡喫的菜，又讓楊六和鍾三點菜，同時提醒他們：“喫多少點多少，不可以剩下！”
管事的想說隨便點。
但是記起了頭天煜哥兒的飯菜都是喫光的，並且，他還說過小時候捱過餓，所以很珍惜食物。
“世子愛惜食物，這是君子的德行。”
煜哥兒搖頭：“只是不想浪費！”
“跟君子行徑扯不上關係！”
“事實上，只要是拿錢買的東西，給錢的如何處置，那是各人的事情。”
“不過我看不慣而已，纔會提醒一起喫飯的人。”
言下之意，若是和他一起喫飯的人辦不到的話，以後就不要跟他一起喫飯了！
楊六和鍾三緊急剎車，一個人只點了一個菜。
他和鍾三都沒有意識到，不過兩天時間，他們兩個大的，就已經唯煜哥兒這個小小的人命是從了！
楊六怕點一個也喫不完，就對管事的說：“您可千萬讓菜的分量小一點兒，咱們不夠喫再點都行！”
鍾三跟着點頭。
讓管事的想小小的行使一下手中的權利謀私利都不行。
“大郎，你說，你娘能不能把言七給救回來啊？”飯菜沒上桌之前，楊六擔憂地問煜哥兒，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今天就在生死一線上掙扎，楊六和鍾三心裏都不好受。
他們是睡一間屋的好兄弟啊！
鍾三緊張地看着煜哥兒。
煜哥兒嘆了一口氣：“我娘是人不是神！”
“不過，既然我娘接下他們母子，就說明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並且我瞭解我娘，我娘要莫不救，要麼就會盡全力去救治！”
“如今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或是祈禱！”
“不如你們給我孃的醫館捐點錢，用來幫助沒有錢看病的病人，爲言七哥積德？”
兩人一聽就拍大腿：“行！就這麼辦！”
“再派人去京郊的寺廟和道觀給言七點燈祈福。”
煜哥兒道：“那我也添點兒香油錢。”
鍾三和楊六從未見過喫飯這麼認真的小孩兒！
在煜哥兒的感染下，楊六和鍾三也把飯菜都喫乾淨了。
喫完飯就回寢室睡覺，睡醒了洗臉漱口，出門去上課。
煜哥兒剛出門就見到了早上那個婆子，他禮貌地朝着婆子笑了笑，婆子給煜哥兒行禮，她的笑容比哭難看。
眼神落在幫煜哥兒提溜書籃和幫煜哥兒撐傘的鐘三楊六身上，滿眼的哀怨。
像楊六鍾三拋棄了她一樣。
這種目光讓鍾三打了個哆嗦，他問楊六：“你把那婆子咋滴了？你輕薄她了？”反正他沒輕薄過婆子，他一定是被楊六連累的。
楊六擡腳踹他：“你他孃的才輕薄她！老子眼瞎啊！”
“滿大街的水靈小娘子老子不曉得找啊！”
煜哥兒：“楊六哥慎言，大周律可不是鬧着玩的。”煜哥兒忽然出聲。
“若你們是作奸犯科將律法視作無物之輩，恕蔣煜無法與二位爲伍！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高樓大廈毀於基石。
連大長公主都垮臺了，京城沒有什麼勳貴人家是不能垮的。”
人蠢沒關係，但是人品有問題，那就絕對不能做朋友！
楊六和鍾三同時一噎。
煜哥兒實在是太過一本正經，他們便只知道煜哥兒是認真的。
哎喲，小孩兒就是麻煩，聽不出來是開玩笑！
鍾三解釋道：“放心，我們沒那個膽兒，楊六是在開玩笑！”
煜哥兒不贊同地道：“女子的名聲極其重要，莫要拿女子的名聲來開玩笑，會死人的！”
“自己的名聲同樣重要。”
鍾三看了眼楊六，眼裏的意思是：喔豁，小室友是個小古板咋整？
楊六：能咋整？哄着唄，言七的小命兒還在人家的親孃手上呢！
“知道了，快走吧，遲到了劉老頭兒會發飆的！”楊六推搡着煜哥兒走，煜哥兒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
煜哥兒忽然問他：“若昨天張二家的奸計得逞，言七哥會怎麼樣你們想過嗎？”
楊六和鍾三沉默了，若張二家的誣賴成功，那言七首先就是被國子監掃地出門，再被老子打斷腿，然後被退親，以後再找媳婦，可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這樣一來，等常青伯百年之後，嫡兄接手伯府，他這個名聲掃地的庶子會被掃地出門，妻子的孃家又不能成爲助力，說不定言七這輩子就只能窮困潦倒地過。
雖然他們這些朋友能接濟，可接濟一輩子也不是個事兒！
況且被接濟的日子能跟現在比嗎？
顯然是不能的！
“可見名聲掃地能徹底摧毀一個人。”
煜哥兒說完就不說了，交淺言深是忌諱，且這兩人要是這點兒都領悟不到，他也不必費精力去和他們玩兒。
可以有喫喝玩兒樂的名聲，但不能有欺男霸女的名聲。
紈絝和紈絝之間，也是有檔次和區別的。
煜哥兒穿着大紅的裘皮走在前頭，楊六鍾三後退一小步跟着，一個打傘，一個提溜着書籃悶頭走路，活像煜哥兒的跟班兒。
這畫面落在算學科的衆人眼中，再度驚呆了他們。
這個蔣煜到底有什麼妖術？
大家都在琢磨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