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接我的話。
氣氛一下尷尬到了極點,我咳嗽了兩聲,才緩解了這份尷尬。
輸完液,感覺精神好了許多,精神好了便想走一走,懷孕真的很累。
張媽想跟着我一起,我謝絕了,指了指窗外的長椅,“我就在那,那也不去,你可以看到我。”
這她纔不跟着我出來,只是像個幽靈一般杵在窗戶邊,寸步不移。
我知道她的擔憂,畢竟我逃跑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因爲這個受懲罰受的都害怕了。
我對着她咧開嘴笑了笑,擺了擺手,她便向窗簾邊挪了兩步,讓出了窗戶的位置,但是依舊在窗簾後悄悄看着我。
我無所謂,這次,我並不想逃跑,沒那個力氣再去掙扎。
大概是因爲昨天的暴雨帶走了所有的壞天氣,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暖暖的。
我閉着眼睛,面向太陽,感受着它的氣息。
“姜小姐,穿這麼少在外面不會冷嗎還是太陽足夠溫暖,讓你不用忌憚現在的氣溫”
一個聲音附在耳邊,讓我有些詫異的睜開眼睛,向身後望去。
在醫院也能遇到熟人的嗎
可惜,身後的這個男人我並不認識,“請問你是”
我拉長了音,特意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
只見他紳士的向我伸出手,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始終不變,讓人感覺沒有很生疏,也沒有很熟悉。
“在下林寄懷,寄送的寄,懷抱的懷,雙木林。”
我也禮貌的伸出手迴應,“姜妍,女開妍。”
“請問姜小姐,我可以與您同坐一張長椅嗎”
沒等我同意,他便已經坐在了我的身側,我上下將他打量一番。
他一身筆直的西裝,腳下的皮鞋擦的鋥亮,似乎可以映出我的影子。
我對他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當一個消磨時光的過路人罷了,隨便聊聊還是可以的。
他一直看着我,那目光裏似乎包含着些什麼,我不想多問,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乾咳兩聲,便要起身離去。
忽然,我的胳膊被他拉住,我有些生氣,一把甩掉了他的束縛,皺起眉頭,向後退了幾步,“你怎麼這麼不禮貌,隨意抓別人的手腕”
他站起身,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個忙,可我剛準備開口你就要走,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挽留你,纔有些過激,對不起,還望姜小姐不要在意。”
聽了他的解釋,我的氣焰滅了不少,倒是對他的請求有些好奇,“我現在是病人,你也看到了,不知道這個樣子能幫你幹些什麼”
他沒說話,只從懷裏掏出一隻鋼筆一張摺疊整齊的白紙,恭恭敬敬的遞到我的手中。
“這是什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接過那張紙,折開,五個大字寫的明明白白,“民情調查表。”
&nb
sp;我呢喃出了聲,眼裏快速過了一遍問題,便咬住筆蓋,拽出了筆。
我每一道題都回答的很認真,我覺得對待每一件事情都應該是認真的,既然是幫忙。
一張問答卷,我答的很順利,答案不用過腦子都能填出來,只是在寫家裏人口的時候,我在4和5之間猶豫了十五秒,但最後還是勾了5人。
姜心依舊算是家庭的一員,儘管他依然不在了。
他接過我的問卷看都沒看,直接摺好重新放回了口袋,這讓我有些不滿,但對於陌生人,又不能說什麼。
我將筆還給他,便起身回了病房。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似乎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變化,我依舊輸液,睡覺,喫飯,曬太陽,而曬太陽時,他沒有再出現過。
我想他可能就是一個調查社會人口情況的人員吧。
當我再見林寄懷時,是在醫院的心理診療室,他穿着那天的西裝革履,與周圍的環境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我好奇走了進去,坐在板凳上,盯着他看。
“姜小姐,是想諮詢什麼問題嗎”
他棕黃色的瞳孔裏倒映着我的面孔,而我看着他的眼睛出神。
他皺了下眉頭,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了兩下,“姜小姐”
我回過神,尷尬的撓着頭髮,“那個我就想問一下,你那天的問卷是幹什麼的,對我的隱私還有情感方面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聽了我的顧慮,他如釋重負的笑了,拉開最裏側的抽屜,拿出了那張紙,“它在這,這只是我隨便做的一個調查,這上面的內容只有你,只有我能看到,所以請姜小姐放心吧”
我點了點頭,坐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來要諮詢些什麼,就連看了周邊的壁畫,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我悻悻然的站起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相遇。
很快我便出了院,護士說,我的孩子很健康,將來一定是個大帥哥,我謝過後,便跟着張媽上了常遇爵的車。
他今天特意來接我出院,我靠在後排的車座上,那個小毯工工整整的疊在一邊,我毫不憐惜,直接抖開,遮擋在了肚子上。
“你感覺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常遇爵富滿磁性的聲音在車裏迴盪,同時我感受到他在看我。
我只點了點頭,簡單迴應下,便閉上了眼睛。
等我回家時,白夭夭站在大門口等我,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看似與我很親密的樣子,連聲音都甜了幾分,“姐姐啊,你怎麼那麼不當心就發燒了呢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就算是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孩子考慮考慮。”
說着,她從一邊的櫃子上拿了兩本厚厚的書遞到我的手中,“姐姐,我沒事了就看看這兩本書,用處挺大的,你沒事了也看看,也算是妹妹的我一片好心了。”
我二話沒說,直接把書又扔回了原來的櫃子上,“謝謝妹妹好心,我眼睛疼,不喜歡看書。”
我怎麼自投羅網的接受她的套路,我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