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公府。
楊玄感驚訝的連茶杯都掉在了地上,這些年來,他沒少在胡幫身上投入精力,可以說胡幫已成爲他最主要的經濟來源,他是有股份的。
胡幫幫主康德,是一個金髮碧眼的粟特人,早年來這裏經商,憑藉着心黑手狠,逐漸站穩了腳跟,後來還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大人物。
這個大人物就是—高昌王鞠文泰。
鞠文泰雖然國小力弱,但野心勃勃,早期的時候,突闕強盛,他就投靠突闕搶劫大虞朝的商隊。
高昌這個地方,是絲綢之路的重要環節,起着承上啓下的作用。
而高昌國名爲西域,其實是漢族流民所建立的國度,風俗也和大虞朝大同小異,老百姓加起來有二十萬人左右。
這種國力,他如果不靠時不時的搶一把商隊,根本連兩百匹戰馬,一千匹絲綢都拿不出來。
可是最近這些年,鞠文泰發財了,國力蒸蒸日上。
這就是鞠文泰在大虞境內扶持胡幫的結果。
鞠文泰很有商業眼光,當他發覺大虞朝和突闕人,都不允許他染指世界第一貿易,也就是絲綢生意之後。
他再不敢橫挑強鄰,更不想在這兩大巨頭的夾縫中,去插手這種暴利但風險極大的買賣,所以他瞄準了人口生意。
胡幫由此應運而生。
鞠文泰攀龍有術,當他看到突闕在老侯爺秦功義與大英雄長孫晟的輪番打擊之下,失去了與大虞朝抗衡的能力後,便頻頻的來往於高昌和大虞國都之間,目的就是給楊壽拍馬屁。但是他也不花錢。
他只靠一張嘴。
不但沒有花錢,反而從好大喜功的大虞朝皇帝這裏得到了很多的賞賜,並且有機會接觸到了滿朝的權貴。
鞠文泰仗着楊壽的寵愛,結交大臣和各國使節,逐漸形成了自己牢不可破的關係網,爲胡幫的稱霸打下了基礎。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大虞朝光是外國使節就有上萬人之多,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鞠文泰和胡幫的生意夥伴,也就是分銷渠道,貨源渠道。
這些人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產業鏈,胡幫的利益他們均沾。
而他作爲國王,不適宜親自擔任胡幫幫主,因此他扶持了一個傀儡,這個人也就是粟特商人康德。
康德曾經在波斯服役,後來成爲了一名逃兵,再後來在大虞朝做一些小生意,直到他認識了鞠文泰,才飛黃騰達起來。
另外,鞠文泰在大虞朝還有一個巨大的靠山,這個人就是吏部尚書,金紫光祿大夫,虞世基。
皇上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裴矩和裴蘊,對於胡幫的這些情況,瞭如指掌,這也是他們剛開始的時候,疏遠秦虎的一個重要原因。
秦虎表面上是得罪了一個地方上的黑澀會。
而實際上,他已經得罪了朝廷中一股巨大的勢力。
“這個叫秦虎的惡魔,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敢如此的膽大包天?那些錢,是我們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的血汗錢,很多大臣都有份兒,我們得要回來呀。”康德顯得很是狼狽,他已經被追捕了好幾天了。
“豈有此理。”楊玄感氣的睚眥欲裂。
康德聳了聳肩膀:“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內衛會參與進來,你們不是一直說和裴蘊大人關係良好嗎?”
“這我怎麼會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啊,不行,我要去見虞世基大人,你在這等着我,千萬別出門。”
楊玄感火急火燎的趕到虞世基的府上,可是虞世基家裏的管家居然告訴他,大人身體不舒服,今天不見客。
楊玄感立即預感到,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了,按理說,虞世基的股份比他還多,他應該比自己還着急呀。
而虞世基爲什麼不見他?
因爲他早就找過裴蘊,可裴蘊把實底交給他了:“老虞呀,不是我從中作梗啊,是皇上要收拾胡幫,他老人家已經給秦虎下旨了,我只能配合啊。”
這虞世基也是老謀深算,在情況還沒有明朗的情況下,他立馬就縮了回去。
他當然知道裴蘊不是個可靠的人,但裴蘊絕對不敢假傳聖旨,這話他必須相信。
不過,虞世基也不可能死心,因爲那實在是一筆超大的財富,所以他已經聯絡了鞠文泰,讓他使用外交力量,設法解決這件事情。
而鞠文泰一直跟隨楊壽親征遼東,所以他目前就在上京,不過他們沒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楊玄感。
楊玄感回到家裏,再見到康德就有些慌了:“虞世基不見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都是秦虎這個小畜生搞出來的,我絕饒不了他。”
康德咬牙切齒的說:“我聽說,這小畜生今天晚上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波斯酒家舉行了一個什麼義賣會,打算把咱們那些古董玉器,全都拿出去賣了換錢,實在不行,咱們就組織人搶他一票。”
“真有這麼回事兒?”
楊玄感怒極,這要是給賣出去了,可就永遠都要不回來了。
“情報絕對可靠。”
“瑪德。”楊玄感拍了一下桌子:“沒轍了,就按照你說的辦,找人,把所有人的人給我集中起來,搶回來。”
“我這就去召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