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善意忽然拍着桌子說:“你去跟秦虎說,我一分功勞不要也跟他幹,樊子蓋算什麼東西,祖上不過就是織蓆販履賤民,如何與我們五代豪強相提並論,我們的血液裏面都透着高貴。”
“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麼嗎?”達奚善意:“你太不瞭解我了,我最痛苦的不是我給他道歉,而是我把自己高貴的女兒嫁給了一個奴才,我們這樣的家族,怎麼能和那樣的家庭結親,這簡直就是讓所有的門閥蒙羞。”
達奚善意痛苦的說:“無敵,二叔當時也是沒有辦法,我也是爲了保全咱們整個家族,才受了這種奇恥大辱,我,我真比死還難受啊。”
“我也是這麼覺得,我們跟樊家結親一定會成爲所有門閥的笑柄,因此,我們應該當機立斷,解決掉樊子蓋,讓這段不堪徹底消失。”
“那就依計行事吧。”達奚善意咬了咬牙齒:“你去準備。”
計策是秦虎想出來的,沒有任何的高明之處,唯一的利器就是達奚善意這把刀。
這把刀出乎意料,而且是背後一刀,除非是老天幫忙,否則誰也猜不到,但操作過程當中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因爲他們要深入虎穴。
現在這個時候,你去邀請樊子蓋來家裏喝酒,他肯定不回來,所以只能找藉口去他家,而且人還不能太多。
達奚善意也沒編什麼理由,就說自己得到了幾件寶貝,想要獻給樊子蓋,希望能夠親自送過去。
老天保佑樊子蓋直接就答應了,說今天他正好有空。
其實這也在秦虎意料之中,因爲樊子蓋在準備行動之前,已經派兵監視了很多大臣,就連秦虎他也想控制起來,掃清障礙。
而達奚善意身爲河南尹,樊子蓋手下很多都是他的舊部,所以在行動之前,樊子蓋要麼幹掉他,要麼囚禁他,要麼就說服他大家一起幹。所以,就算達奚善意不送上門,樊子蓋應該也會想辦法把他請來。
但秦虎他們不能傻等着人家來請,萬一他腦袋抽筋兒沒把達奚善意放在眼裏,直接行動,也不是沒可能。
秦虎只帶了兩個人和達奚善意叔侄兩人匯合。
巴亞娜和一名嶺南短矛突擊手。
按照計劃,達奚善意從家裏準備了幾件古玩,讓秦虎和突擊手化妝成的下人端着,巴亞娜則化妝成一名俏麗的侍女,緊隨其後,這樣他們幾個人才能不被懷疑的登堂入室。
準備妥當之後,他們就直接奔了樊子蓋的府邸。
樊子蓋特地調了五百士兵過來,而且這五百士兵都不是達奚善意的舊部,就等着他自投羅網了,一聽說他來了,趕緊親自出來迎接。
“親家公,有失遠迎啊,快請進,快請進。”
達奚善意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看到院子裏士兵林立,戒備森嚴,問道:“親家公,院子裏放這麼多兵做什麼?”
達奚善意心裏淬唾沫,表面佩服不已:“親家公真是大忠臣啊,大虞朝要是多幾個您這樣的大臣,何愁不能大治啊。”
“過獎了,過獎了,趕緊裏邊請,裏邊請。”
他們這一行人剛進去,樊子蓋使了個眼色,外面的大門就關閉了,牌刀手也長刀出鞘,達奚善意全都裝作沒有看到。
而樊子蓋還不忘解釋兩句:“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達奚善意豎起拇指:“不愧是國之棟樑,心細如髮,考慮問題就是周全,我比你可差的太遠了。”
進了大廳,寒暄了兩句,達奚善意立即說道:
“親家公,這幾件玉器是前幾天有人送給我的,我琢磨着這東西太名貴,跟我現在的身份不匹配,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還是不要了。”
“我考慮來考慮去,這整個大虞朝啊,目前只有一個人配擁有他們,那就是我的親家公樊將軍,哈哈。”
樊子蓋被達奚善意的馬屁拍的很舒服,頓時把以前的不愉快全都忘了。
要知道,他剛來的時候,雖然是洛陽地區的一把手,但因爲出身問題,備受折磨,不誇張的說,達奚善意跟他說話的時候,從來不拿眼睛看着他,彷彿那樣會髒了他的眼睛。
那種鄙視讓樊子蓋每天晚上痛苦的睡不着覺。
終於有天他抓住了機會把達奚善意送入了監獄。
但進去之後的達奚善意仍然高傲,還是沒有拿眼睛看他,彷彿再說,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你這種賤民當人看的。
這種優越感是融入血液,刻在骨子裏的。
樊子蓋差點被這種感覺折磨瘋了,每天喝醉了酒,拿刀砍柱子。
可到了後來,他卻根本不想殺達奚善意了,他就想讓達奚善意服軟,就想讓他拜倒在自己的腳下,服服帖帖。
只有那樣他的自尊心纔會得到滿足,那種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的感覺纔會消失。
如今他終於做到了,達奚善意在他面前,乖巧的像一隻搖着尾巴的哈巴狗,他怎能不意氣風發呢。
“哦,那我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好寶貝。”
秦虎端着托盤,深深地低着頭,托盤上面蓋着一塊紅布,下面蓋着一件古玩玉器。
他們剛纔進來的時候,全都搜過身,就連達奚善意和達奚無敵都給搜了,所以不可能帶任何的兵器。
但這根本就難不倒秦虎,因爲樊子蓋有點傻,他家的大廳裏,有好幾排兵器架子,秦虎身後就有一架。
而他要殺樊子蓋,其實也根本不用兵器,因爲樊子蓋只要用手一摸那個玉鐲子,他就會中孫思邈的獨門毒藥。
這種毒藥只有秦虎纔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