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臉色發黑,他知道躲不過去了,但他覺得這件事情霍世舉也有責任,昨天晚上到的他爲什麼沒有去通知自己。
這裏邊有一個交接的問題,上一任的左侍郎是昨天白天卸任的,白天的時候秦虎還見過這個叫陰世師的人。
陰世師被調去東都當洛陽太守了。
而秦虎在工作中的確有疏漏的地方,他昨天應該跟霍世舉蕭難見個面,開個小會纔對,但昨天他很忙,給忽略了。
這樣就給了人家留下了把柄。
虞世基一進來就看到秦虎手裏拿着雞毛信呆愣愣的站在屋子裏,頓時臉色黑了下來:“哎呀呀,還真有一封六百里加急,我說秦侍郎,你是拿老夫開玩笑嘛,昨天晚上的六百里加急,你給壓到現在。”
“那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送三百里加急慢慢走不就完了嘛,何必累死好幾匹戰馬呢。這要是耽誤了事兒,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應該是霍世舉負責吧。”秦虎下意識的說。
霍世舉長着兩撇老鼠須,山羊鬍子,五十來歲,頓時跪在地上說:“兩位大人,下官冤枉,下官昨天去過秦大人家裏,秦大人正在家裏娶小妾,張燈結綵,賓客盈門,門口的守衛不讓我進,我也沒有辦法啊。”
“哎呀呀,秦侍郎,這兵部侍郎可不是鬧着玩的,你放着工作不幹,在家裏娶小妾玩,你這就不對了吧。我就知道年紀輕輕幹不了正事兒。”虞世基很囂張的走過來,一把搶走了秦虎手裏的信。
“這可讓我怎麼辦啊,您是皇上寵臣,我雖然是你上司,也處置不了你,這樣吧,我去問問皇上,咱就盼着這封信裏啥事兒沒有,要是真耽誤了事兒,秦侍郎啊,我可就被你給連累了。”
“你——”秦虎語塞。
虞世基前腳剛走,秦虎立即也跑了出去,他早上騎了烏雲追月過來,一路狂奔直奔皇宮而去。
現在秦虎不僅僅擔心自己,還在擔心張須陀,他也想知道六百里加急裏面到底寫的什麼,剛纔虞世基也沒說。
但肯定皇上早上收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上面提到了這件事情,所以虞世基纔會跑去駕部司興師問罪。
虞世基可以隨便進入皇宮內院,因爲他拿着雞毛信呢。
但是普通人大臣進不去,兵部雖然在宮裏,但左右沿着中軸線是分開的,他去不了仁壽宮,更見不到皇帝,除非他是皇親國戚。
可他偏偏正是駙馬爺。
再加上守門的禁軍是驍果軍,所以他還真就進去了,進去之後,他就直接奔了仁壽宮求見皇上。
秦虎現在沒別的辦法,他馬快,所以搶在虞世基前面覲見皇帝,跟皇上把自己的理由說一下,看看這事兒該怎麼辦。
楊壽正好跟蕭美娘一起喫飯,本來不打算見,可蕭美娘說那樣不好,畢竟也是功臣,而且還是咱的駙馬,也許有什麼緊要的事兒呢。楊壽被她這麼一說,也就讓他進來了。
秦虎能說什麼,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張須陀。
“皇上,張大哥怎麼樣了?”秦虎緊張的問。
“還好,沒死!”楊壽沒好氣的說:“但是竇建德這個刁民,非常狡猾,張須陀的軍隊減員嚴重,現在正在被圍困,而竇建德已併吞張金稱舊部,你說該怎麼辦吧?”
“要不是你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事情怎麼會到這一步。”
蕭美娘見楊壽麪色不善,心裏有些擔憂,趕忙說道:“皇上可別氣壞了身子,不如讓他戴罪立功吧,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楊壽罵道:“我聽說你昨天晚上在家裏娶小妾,你行啊你,給臉不要臉啊,你這麼缺女人嘛,國家大事你都不管了,混賬東西。”
“我,我錯了。”秦虎被罵哭了:“皇上,皇后娘娘,微臣,微臣手裏還有五千精兵,足可當十萬之用,微臣請求讓我部將雷永吉裴元慶蘇定方連夜北上救援張須陀,請皇上放心。”
“朕還就是不放心了。”
“那臣親自去救援。”
楊壽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罷了,你大婚在即,就先不要出征了,但你這次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如果不能挽回,你讓朕怎麼跟大臣們交代,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你的手下能夠立功,不然,朕也保不住你。”
“是,臣謝主隆恩。”
這個時候,孟奇進來說虞世基來了,正在外面求見,楊壽看了看蕭美娘:“可能是來告狀的,這個狀紙朕還不能接。”
蕭美娘拉着臉說:“那就讓他回去吧,都是這個小畜生惹的禍,我就說這個人不能用嘛,秦虎,你知罪嘛,皇上爲了保你,可是費盡了心機呀。”
“秦虎知罪,秦虎知罪。”
蕭美娘怒道:“滾吧!”
“是,微臣告退,微臣告退。”
秦虎一出門口先把眼淚擦乾淨了,仰起臉來之後整個人頓時顯得趾高氣昂,得意洋洋。
他從仁壽宮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孟奇在和虞世基說話,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訴他,皇上正忙着,讓他先回去吧。
而虞世基就是磨着不走,一再的請求孟奇再去通報一聲,說自己實在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求見。
而就在這個時候,虞世基突然擡頭看到秦虎踏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嘚嘚瑟瑟的從仁壽宮大門走了出來。
頓時笑容消失,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