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孫驛丞趕忙捧着一份邸報,遞給秦虎。
秦虎感覺非常驚訝,趕緊拿過來,看完又遞給了李靖和房玄齡。
“孫驛丞,辛苦了,請回吧。”
孫驛丞走了之後,房玄齡說道:“皇上突然巡視馬邑,難道是想像前幾年一樣,從草原至隴右,而後西行至敦煌,沿途打通商路?”
“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我覺得沒這麼簡單。”李靖說道。
李靖在監獄裏很長時間了,對時事知道的不多,所以無法做出有效的判斷。
秦虎尋思了一下:“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前段時間裴矩曾經奉命前往河西四郡巡視,跟着皇上就來了,難道這兩件事情裏面存在什麼聯繫?”
“那應該就是去打通商路。”房玄齡說。
李靖說道:“如果僅僅是爲了打通商路,吐谷渾主力早在天命五年就被皇帝消滅,青海河源郡還有劉權的兩萬大軍鎮守,皇上不需要去炫耀武力,只需要裴矩坐鎮河西,由郡兵剿滅盜賊,安撫商旅足矣。”
“而且裴矩做這種事情得心應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又何必御駕親征。”
“難道是——”秦虎眼中忽然精光一閃:“難道是,突闕!”
“這也正是我的擔心。”李靖說道:“啓民可汗搞財政是一把好手,但是打仗不行,而且沒有雄心壯志。”
“他不像他的兒子始畢,野心勃勃,一代雄主。從去年開始始畢不斷在邊境挑起事端,雖然沒有發起大規模的戰爭,但小的摩擦不斷,皇上對他早有不滿,聽說前段時間又停止了朝貢,雙方矛盾更深了。”
秦虎說道:“我也聽說過一些,好像皇上忌憚始畢可汗不斷強盛,可是咱自家尚且一團亂麻,何必再去塞外蹚渾水呢。”
“咱們這位皇上——”房玄齡苦笑不已。
最後他們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定論,就各自回去睡了。
可是沒想到,剛剛躺下,又有人來敲門,跟着外面的親兵說:“大將軍,有一個自稱叫長孫順德的人求見。”
“長孫順德,不可能吧。”秦虎猛地坐了起來,長孫順德前幾個月跟隨皇帝第四次出征遼東,半路因爲士兵逃散,成了光桿司令,害怕皇帝追究責任,也跟着一起跑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長孫無忌曾經來找過秦虎,希望他幫忙說情,可秦虎試了幾次,也說不下來這個情,人也沒找到。
秦虎趕忙披上衣服拉開了房門,月光下果然站着個哭喪着臉的壯碩中年人,一看到秦虎先喪氣的跺了跺腳。
“長孫叔叔,快請進。”
長孫順德是大英雄長孫晟的弟弟,也是目前長孫家的家主,沒想到竟然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小虎啊,快救救我吧。”
“叔叔,您這是怎麼啦,你家裏人都很擔心你,您也不給家裏捎個信兒啊。”秦虎趕忙安排他坐下。
原來他跑了之後,無處可去,又不能回京城,於是就投靠了唐公李遠。
本來他和李遠關係還行,但上次退婚的事兒,李遠有點記仇了,對他不冷不熱的,但也沒出賣他,他心裏也很感激。
但沒想到也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這事兒被王威和高君雅知道了,這幾天正逼着李遠要人呢。
今天上午武士彠偷偷的告訴他,王威和高君雅想要逮捕他,但又怕李遠從中作梗,奏摺已經遞上去了,他已經暴露了。
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爲在等待機會。
長孫順德聽說之後,嚇的心膽俱裂,他知道秦虎現在正在晉陽,於是連夜就跑到這裏來求救。
“王威和高君雅就要動手了,大侄子,你給我想想辦法啊?”
秦虎沉吟了一下:“長孫叔叔,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但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在我軍中,王威和高君雅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來抓人。”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跟我隨軍北上,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會讓叔叔有事兒。”
“好,好孩子,多虧了你呀,我還有兩個朋友,也讓他們一起過來了,就在門外等着呢。”
“一起留下,我們明天就走。”秦虎點了點頭。
第二天,秦虎決定繼續北上樓煩馬場,然後經過汾陽宮,最後抵達雁門郡。
他們走的比皇上快,而且也不在汾陽宮逗留,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出雁門關,抵達了雁門郡。
而此時楊壽剛到太原。
雁門郡和雁門關不是一回事兒,雁門關在雁門郡的身後,是雁門山夾縫中的一個要塞,也是進入中原的重要關口之一。
而從雁門關出塞之後,纔是雁門郡。雁門郡總轄四十一座城池,治所雁門郡城。郡城附近分佈着很多大大小小的馬場。
雁門關外有着遼闊的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牧人與農耕雜居,地方顯得空曠而遼闊,深秋,高遠的天空中鷂鷹自由的盤旋,大雕發出一陣陣淒厲的長鳴,牛羊成羣的奔跑遊蕩,氣氛和諧而快樂。
“這裏是天然馬場,俗話說秋高馬肥,眼下的戰馬應該是最具爆發力的,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雁門馬場的盛況。”房玄齡由衷的感嘆道。
“現在說不上盛況了。”秦虎心想,前幾年大虞朝總計上百萬匹優質戰馬,誰敢纓其鋒銳,可現在日薄西山了。
雁門郡郡守堯君素也是一員武將,曾經在屈突通麾下參加遼東戰爭,他是見過秦虎的,但雙方並不熟悉。
不過軍方的基層將領普遍對秦虎印象良好,他們沒有資格結黨,很多人也不會鑽營,這些粗人只相信眼睛看見的,不相信耳朵聽見的。
堯君素親眼看到秦虎作戰驍勇,第二次遼東戰爭秦虎斷後還救了他一命,所以任何的謠言給他這也不好使。
“末將叩見秦大將軍,遼東一別,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