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逼的王世充沒有辦法,只好跟楊侗說了實話。楊侗和馮慈明等人聽完之後頓時大喜,但隨後又產生了憂慮。
他們現在可是牢牢地控制在了王世充的手裏,隨時都有性命之憂,人家讓他們幹什麼,他們也不敢不幹。
可是真要是按照王世充的道走下去,秦虎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紙筆都給您準備好了。”王世充陰笑着說。
馮慈明眼珠一轉,說道:“秦虎太不像話了,居然敢謀反,不如讓皇上去兩軍陣前斥責他,比下旨效果更好。”
“那可不行,那地方太危險了,不能去。”王世充一下子就看穿了馮慈明的意圖,他是想讓秦虎趁亂搶人。
“那我去一趟怎麼樣?”馮慈明說道。
“這倒是可以。”王世充嘿嘿一笑:“那就請大人攜帶聖旨一起前往,我派人護送大人就是了。只不過別呆的時間太長,皇上可離不開你。”
馮慈明冷哼了一聲,他知道王世充斷定自己不會逃走,一定還會回到皇帝的身邊來。所以有恃無恐。
晚上的時候,馮慈明攜帶聖旨來到了秦虎的軍中,當着王世充的人宣讀了聖旨,把秦虎斥責了一頓,隨後秦虎就把王世充的人給隔絕在指揮部外面。
“你們全都在外面等着,只允許馮大人一個人進來。”堯君素喊道。
“那不行,我們是負責保護馮大人的,他一個人進去萬一被你們給殺了可怎麼辦,我們回去沒法交代。”
“哪裏這麼多廢話,是不是想讓燕王把你們都殺了。”
負責護送的只有一百多人,當然不敢在燕軍的大營裏面撒野,最後只好留在外面。
“馮大人,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馮慈明一看到秦虎和皇甫無逸就開始抹眼淚:“燕王,燕王,皇上落在了王世充這個反賊的手裏,你快點想辦法救救他老人家吧。眼看大虞朝的社稷就要毀於一旦,這可如何是好啊。”
皇甫無逸問道:“各位大人可好?”
馮慈明又是一陣慨嘆:“全都死了,韋津大人被王世充剝了皮,死的太慘了,實在是太慘烈了。這個賊子比宇文化及的手段還殘忍。”
皇甫無逸差點暈過去,所有人都目光都向秦虎這邊集中了過來,將領們紛紛拔刀:“大王,打吧,打吧。”
“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拼死也要斬下王世充的狗頭。”
秦虎擺了擺手:“馮大人,我有個計劃,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只是需要你的配合。我想派刺客刺殺王家父子,你現在就回去,我會派人去聯絡你。”
“刺殺!”馮慈明眼前一亮,覺得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如果真的能殺掉王家父子,那也可以免去洛陽的生靈塗炭。
“不,還是你們配合我吧。”
但誰也沒有想到,馮慈明卻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眼下我大虞朝落到這個地步,先帝死於宇文化及之手,宗室被屠戮殆盡,只剩下當今皇上這唯一的血脈。我身爲大臣,當時就在陛下身邊,卻眼睜睜的看着他老人家陷於賊人之手,愧對列祖列宗。”
“戴胄和崔孝仁他們呢?”秦虎問道。
“下落不明,也許已經死於亂軍之中了。”馮慈明搖頭。
秦虎搖了搖頭:“你是一介書生,做這樣的事情不合適,如果貿然行事,就算是成功了,也休想逃出來,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沒什麼好計議的!我意已決,必殺此賊!”馮慈明怒視前方:“專諸刺殺王僚,要離刺殺慶忌,哪一個不是抱着必死之心,做這種事情,肯定要有人犧牲。大虞朝若亡,我活着也是恥辱,就讓我乾乾淨淨的去死吧!”
“大人真是無雙國士,在下佩服不已。”皇甫無逸撩起官袍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我替先帝及列祖列宗謝大人了。”
“沒這麼容易。”秦虎還是搖頭:“據我所知,王世充平時外穿官袍,內穿甲冑,渾身上下只有頭部可以下手,就算你用短矛去刺,也會斷掉,別說是小型的匕首了。只怕大人還沒得手,已經含恨九泉了。”
“我所以說讓我的人去下手,因爲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比大人要合適的多啊。”
長孫無忌突然說道:“也不盡然,如果是讓巴亞娜和水月明子這樣的人動手,那麼首先要讓他們有機會接近王世充,但這樣的機會實在太渺茫了。王世充殘忍暴虐,殺人如麻,仇家遍天下,跟女人睡覺都讓侍衛站在牀頭,怎麼會讓陌生人接近他。”
“依我看,馮大人捨身成仁,雖然可惜,但也只有這條路了。”
“無忌,馮大人手無縛雞之力,不可能成功的。”
馮慈明目光堅定,淡然說道:“成功固然好,如果不成王世充一定會加強戒備,以後再下手也就沒機會了,就請燕王開戰吧,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我這就回去,若是能找到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下手那就最好,若是沒人幫忙,我也會見機行事。”
“等下。”秦虎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大人,這是我自己配製的毒藥,你把他塗抹在兵器上,可以起到見血封喉的效果。”
“多謝燕王相助,我要走了,免得反賊起疑心。”
秦虎等人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什麼,也沒敢把他送出去,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出了大堂。
馮慈明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的計劃,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戴胄和崔孝仁,趕緊下馬迎了上去。
戴胄和崔孝仁本打算去投奔秦虎,一起討伐王世充,可是馮慈明搶先說道:“鄭國公剛剛派人護送我去見了燕王,我正好有事兒要跟你們說,不如你們跟我一起回去見鄭國公,咱們一起圖謀大事,如何?”
這兩個人也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見他一個勁兒的跟自己使眼色,頓時猜出了一點端倪,於是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