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雖然是個粗人,但他並不是弱智,自己領着這麼多降兵,按照規矩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是絕對不能接近營寨的。
否則,將會被視爲反叛。
所以他在距離大營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派人去通知李靖,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這樣做也是爲了防止陷害。
假如李靖是個卑鄙小人,故意給他下套,好找藉口消滅他,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性的。所以他只能做好自己,不讓別人有一點可乘之機。
實際上,投降這種生意,風險是巨大的,就算平穩着陸,以後的日子,因爲這種特殊的身份,也要過的如履薄冰。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秦虎的親筆手令。
“燕王殿下親自來了?”
“是的。”斥候說道:“燕王殿下讓把這張手令交給將軍,還說將軍可以直接帥軍進入大營,營寨就建在大營的左側。”
“這——”尉遲恭楞了一下,趕忙打開手令,只見上面果然寫的清清楚楚。他反而疑惑起來:“燕王居然給我如此信任?”
斥候說道:“將軍,我剛剛看到燕王了,那是個很隨和的人,不像定楊可汗架子那麼大,感覺挺好的。”
“是嘛。”尉遲恭並沒有見過秦虎,聽他這麼說心裏也放下來一點,但還是挺緊張的:“不管了,就按照手令上面寫的,進入營寨。”
等尉遲恭到了營寨門前,看到有一羣人正站在門口,他連忙下馬。那羣人也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走在最中間的一位,身上穿着黑色的蟒袍,腰間纏着玉帶,頭上戴着束髮紫金冠,腰懸長劍,人生的風流倜儻,一表人才。
他曾經聽人說起過秦虎的長相,都說他貌比潘安,估計這個人應該就是燕王無疑了。
尉遲恭快走了兩步,撩起戰袍半跪在地上:“大王,末將尉遲恭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大王見諒。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虎哈哈一笑,連忙伸出手去攙扶:“尉遲將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早就聽說將軍是萬人敵,世之虎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哪裏哪裏,我算是什麼虎將,說到英勇這世上有誰能比得了大王您呢。”
“就不要互相恭維了,我已經安排了酒宴,將軍先安排你的兵馬紮營,隨後請來我帥帳喝酒。”
秦虎沒有讓任何人接管尉遲恭的兵馬,也沒有讓他立即去喝酒,因爲那樣會讓尉遲恭感覺被控制起來了。
尉遲恭心裏更加安定,於是趕緊去安排士兵紮營,交代完了之後,他就來到了秦虎的帥帳裏面。
秦虎的帥帳佈置的並不華麗,而且也沒有女人。不像劉武周那麼鋪張浪費,而且美女如雲,打個仗也搞的鶯鶯燕燕的。
尉遲恭一看,所有的重要將領都在,趕忙上前拱手。
秦虎指着自己左手邊一張空着的案几說:“將軍請。”
尉遲恭又是一愣,因爲這張案几是左手的首席,那可不應該是他這種剛投降的人坐的地方。最起碼也應該是李密或者李靖這種身份的人。
而他的下首纔是李密,對面則是李靖,而李密的下首則是宇文士及,然後是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人。
李靖的下首則是蘇定方,後面是王伯當王君廓李君羨裴元慶等人。
“大王,這似乎是有點不合適,末將何德何能,怎麼能坐在您的身邊呢。再說,末將的身份——”
尉遲恭趕忙摘下自己懸着的橫刀交給旗牌官,但仍然不敢入席。秦虎擺了擺手:“軍營佩刀乃是規矩,將軍不需要交出,戴回去吧。”
“來,請入席。”面對秦虎的再一次熱情邀約,尉遲恭不能再推辭了,否則就會讓秦虎下不來臺。但是這樣的話,他又覺得有些人的眼神不對了。
秦虎故意用尉遲恭來打壓李密,因爲他覺得李密最近老是在內部製造對立氣氛,長此下去不是好現象。
他們瓦崗寨這麼多人集體投降,又都得到重用,早已經成爲了個重要的派系,他不得不給他點臉色看看,讓瓦崗寨的人知道不要搞小幫派。
果然李密臉色瞬間變黑了,冷哼了一聲,但沒有說話。秦虎也裝聽不見,心想,李密這自命清高的脾氣呀,早晚惹出事兒來。
尉遲恭感覺自己坐立不安,趕忙說道:“大王,我這次出去得到了李靖大將軍的全力支持,末將心裏非常感激,這次總共招募回來定楊軍降兵八千五百人,戰馬五千匹,其中大部分都是馬邑來的精壯,很有些戰鬥力。”
“我想,這都是大王和李大將軍的功勞,所以末將就把這些人交給李大將軍了。”
爲了保住性命,尉遲恭只能這麼做,其實他不願意把人馬交出去,因爲那是他的底氣和本錢。
而且他想在新的環境裏面站穩腳跟,必須有自己的班底纔行。否則,以後怎麼打仗立功,得到別人尊重呢。
秦虎看了看李靖,李靖笑而不語。
李密卻仰着臉說道:“說的是啊,這本來就是李大將軍的功勞,所以這些人馬交給李大將軍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我複議。”
宇文士及察言觀色,趕忙也說:“我也複議,尉遲將軍真是個明白人啊。”
秦虎知道宇文士及從小在豪門大族勝仗,鬥爭慣了的人,每天一睜眼就是拉幫結派,看人臉色說話,那邊風硬往那邊倒,這倒不是說他是壞人,也不是沒有原則,而是官場上的立身之道。
所以長孫無忌居然也說:“是啊,我也複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