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這麼一條路了。”
劉武周沉思了一下：“你們以爲李閥就是善男信女啊，那個李世豪還差點把李遠推上皇帝寶座，要不是秦虎奪取了關中，他可就成事兒了。這樣的人，咱們跟他合作，我心裏也不踏實啊。”
“可那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咱們獨立對付秦虎嘛，就憑咱們現在這點人手，實在是以卵擊石。”苑君璋說道。
楊伏念忽然咳嗽了一聲：“其實我覺得秦虎那個人，也沒有多壞，而且就算咱們跟李閥聯合，贏面仍然不大。你想想，當年李閥那麼強大，不也敗給他了嘛，你們再想想宇文化及，薛舉，竇建德，王世充，哪一個不是厲害人物，不也輸的精光。”
“那你是什麼意思？”
楊伏念說道：“我也沒有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吧，如果秦虎註定要取得天下，那還不如向他投降呢。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苑君璋說道：“你這話我就不愛聽，怎麼就知道秦虎是真命天子了呢。曹操當年打的不是也挺好，可是後來還不是敗了。項羽厲害，最後不也自刎了。打仗這玩意兒，不到最後一刻，解決從來難以預料。”
“沒準我們再堅持一下就柳暗花明了呢。”
楊伏念聳了聳肩膀：“我只是說我的看法，沒有別的意思，我都聽可汗的，可汗怎麼說，我最後就怎麼辦吧。”
劉武周現在根本就沒主意，他說道：“我反正已經向杜如晦提出了條件，要合作也行，他們負責給我們提供糧草，而且必須由他們打主攻，我們輔助，這樣纔不至於吃虧上當。如果他們答應了，我看，就再跟秦虎拼一把。”
張萬歲吼道：“是啊，咱馬邑漢子什麼時候怕過死，死就死唄，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可不是尉遲恭那種慫包。”
“行，那就幹特孃的的。”苑君璋說道。
討論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結果，頂多也就是把投降秦虎這一項給否了，思路算是清晰了一點。
劉武周就等着杜如晦給他回信了，幸好，杜如晦也挺給力，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回來了，而且給他帶來了好消息。
“可汗，你的事兒成了，我跟唐王一說，唐王和二王子異口同聲的表示沒問題，就由我們擔任主攻任務，然後糧草器械也供給你們。怎麼樣，這下子你沒有心理負擔了吧，跟我們合作吧？”
劉武周看了看杜如晦，雖然一切都像他預期的那樣，但心裏還是恨不踏實，究其原因就是秦虎實在太強大了。
杜如晦似乎看出了劉武周的心思，哈哈笑道：“可汗，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是不是擔心秦虎的實力，我告訴你，你可能被騙了。”
“怎麼說？”
“我給你分析分析。”杜如晦站起來走了兩步：“可汗，你是不是看到秦虎已經統一了北方，而且擁兵百萬，還有三大糧倉，幾乎無懈可擊。”
杜如晦知道他嘴硬，其實底層邏輯還是怕死。這世上老有人逞英雄，說死不叫個事兒，大部分扯淡。
窮人說這種話，有時候可能是真的，但劉武周這種想盡了榮華富貴的人說出來，百分百假的。
“可汗，我可以告訴你，秦虎的地盤越大，危險其實就越大，負擔其實就越重。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怎麼說？”
“你看他，已並巴蜀的土地，但是那裏幾乎成了無人區，土地也荒蕪了，他不但收不到賦稅，還得倒貼錢救濟難民，河北山東河南他也不敢收稅，因爲中原地區豪強衆多，各自都有私兵，根本沒有土地給他收稅，全都被豪強給吞了。他敢動豪強，這些地方，一定是保不住的了。”
“隴右和河西四郡那就更啥也沒有了，有倒是有，外患。我說的沒錯吧，河西毗鄰突闕和吐谷渾党項吐蕃，隴右也是一樣，他不但拿不到錢，還得派重兵鎮守，還得運糧食發軍餉，還得提防將領們造反，麻煩事兒一大堆。”
“而他的錢全都是從關中來的，不久之後就會耗盡，糧食也快差不多了。只要我們能堅持兩個月，他非退兵不可。”
“而且，我們還有一招妙計呢。”
劉武周聽着也挺有道理，貌似秦虎得到的底盤越大，日子就越窮，心裏頓時有點底了。但說到還有妙計，他就蒙了。
“怎麼，你們有內應啊？”
“不是內應，是外應。”杜如晦說道：“突闕人不想看着秦虎勢力越來越大，我們已經派使者去草原了。”
劉武周直接呵呵了：“草原，有毛用啊。新上任的頡利可汗就是個膿包，跟始畢可汗以及處羅可汗且比不了呢。梁師都向他求援，他把梁師都給宰了，宋金剛向他求援，他置之不理，我想他求援，他裝沒看見。就這麼坐看秦虎一點一點的統一了北方，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杜如晦也呵呵：“可這次不一樣了。我家二王子已經給義成公主寫信，讓她幫忙說服頡利可汗。”
“爲什麼？”劉武周不解：“她憑什麼幫你，他可是大虞朝的公主，她有什麼理由幫助你我這些亂臣賊子呢。”
杜如晦神祕一笑：“因爲唐王答應讓位給楊侑，讓他重新做天子，你可別忘了，楊侑目前是楊家唯一的根苗了。”
“如果楊侑重新做了皇帝，那不就等於大虞朝又回來了嘛。對於這個條件，義成公主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若真能讓突闕發兵襲擊秦虎後背，那麼秦虎沒準真的就要撤退了，這條計策，才真的是副釜底抽薪啊。好，實在是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