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會露出那種神情,就代表耿翟齋還沒有回來
以前或有意或無意被自己忽略了的東西,從心底最深處被一點一點活生生的挖了出來,擺在她面前,讓她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就比如,這個到處都遺留着蘇若痕跡的房間,而她說到底不過是個借住者而已。
這一夜,莊夏桐沒能睡着,身體明明疲憊到不行,可卻奇異的沒有半點睏意,她就靜靜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由暗到明,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耿翟齋一整夜未歸,她照常去了公司上班,想要將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裏,只是周圍人的議論聲卻還是傳了過來。
“總裁竟然到現在還沒來公司,怎麼回事啊”
“可不是麼,總裁上班可從來都沒有遲到過”
莊夏桐整理資料的手指頓了一頓,卻又很快重新恢復了動作,蘇若對耿翟齋的重要程度,大約是自己再怎麼猜想也沒有盡頭的吧
耿家的傭人很是盡職盡責,即便只有她在,晚餐照樣也是擺了滿滿的一桌,雖然沒有到味同嚼蠟那種地步,但卻實在沒有什麼胃口,莊夏桐匆匆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那隻懷揣着各種情緒的腕錶被她重新收了起來,或許是因爲昨晚一夜沒睡的原因,今天她剛躺倒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莊夏桐以爲轉天也會是這樣,卻在看見那輛熟悉的車輛時停住了腳步,她不懂車,覺得車的區別大概只有顏色和大小形狀的區別,所以大多數車在她看來幾乎都是大同小異,只是這輛
說實在的,她現在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誰知道她看見耿翟齋後會不會露出什麼不該露出的表情,這麼想着,可腳下的步子卻還是不自覺地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只是,下一瞬就想要後退
車上的男人是耿翟齋沒錯,但是卻不僅有耿翟齋,還有蘇若。
她想要轉身,可卻怎麼也邁不動腳步,男人的臉上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溫柔神情,那是一種習慣性的溫柔,好像是已經做了上千遍上萬遍,而那女人似是習以爲常,帶着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身邊,盈盈笑語。
不知道女人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耿翟齋更是笑出了聲,大手重重落下卻是輕柔地颳了下她的鼻子,分明就是一副熱戀中情侶的樣子。
再多看一秒,都是莫大的煎熬
莊夏桐好不容易纔挪動了腳步,就聽到蘇若驚訝的聲音,“那女孩是不是之前包廂裏的那個”
男人似乎這才注意到她似的回過頭來,眼眸深沉。
莊夏桐看不懂他眼裏的情緒,卻也知道現在這情況自己是不可能再離開了,她握緊了拳,走到兩人面前。
“不介紹一下嗎,阿齋
她聲音甜美,因爲彎着嘴角那兩個小巧的梨渦更顯可愛,很討人喜歡,只是莊夏桐看着那隻手卻怎麼都不是滋味。
耿翟齋聽到這話,寵溺的看了蘇若一眼,介紹道:“這是蘇若,我的妹妹。”
只短短几個字,男人話語裏的憐意眷柔似乎就要滿溢而出似的,莊夏桐好半天才扯出個笑來打了個招呼,就聽到男人繼而淡淡道:“她叫莊夏桐,和我剛訂婚沒多久。”
聞言,蘇若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看着莊夏桐的眼神卻是意味不明。
莊夏桐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現在是什麼感覺,他們的確是剛訂婚沒多久,這話不算錯,但她卻還記得男人曾經無數次的對外聲明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如今這個說法,倒像是急着想要和她撇清關係似的。
是因爲面前的女人嗎因爲蘇若
還有那什麼勞甚子的妹妹,耿翟齋以爲她是傻子還是有健忘症那怎麼會是看妹妹的眼神又有誰會喜歡妹妹喜歡到像瘋了一樣的地步
耿翟齋目光略過莊夏桐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微微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就聽到蘇若那壓抑的咳嗽聲,頓時緊張的看着她,“怎麼回事,生病了還是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的,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瓷娃娃”
雖然是這麼說,她卻又咳了兩聲,耿翟齋立刻不作他想的半攬着蘇若就進了耿家,似乎完全忘記了另一個人的存在似的。
莊夏桐咬了咬脣,看着那兩個消失在門後的身影,嘴角的笑再也掛不住,卻還是一步步的跟着走了進去。
凡是有因必有果,她知道的,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是因,而這就是自己要承受的果。
耿翟齋拉過蘇若的手將水杯放進她雙手掌心,示意讓她喝掉之後纔看向莊夏桐,直接道:“蘇若剛回國沒多久,所以暫時會住在這裏。”
他語畢就又回過頭,見蘇若杯子裏的水半點都沒有減少的樣子,剛要訓斥就因爲對方搶先的幾句求饒息了脾氣,絲毫沒有要對莊夏桐解釋的意思,彷彿只是單方面的通知而已。
莊夏桐嗓子有些發澀,卻還是看着耿翟齋的背影輕聲說了句,“知道了。”
耿家的主人是他,他想要讓誰住進來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那我住在哪個房間啊,阿齋”無奈的抿了兩口水,蘇若脣邊還泛着水光,眼神卻是看向了莊夏桐,“以前我常住的那間嗎你該不會是沒有幫我留着,而是放了別的東西進去吧”
別的,東西
莊夏桐微微有些怔愣,蘇若的面容柔美,似是不經意的問出這句話,可那眼裏的挑釁她卻是看得明明白白。
她下意識的看向耿翟齋,卻在看見男人的眼神時瞬間明白了他的答案。
對啊,她還在奢望些什麼
答案,是早就已經註定了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