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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鬼壓牀

    大學剛放寒假,就被哥們大腿和小白拉出去喝大酒。

    我們喝的是“小二放牛”,一瓶一斤裝的紅星二鍋頭裏,倒進四個紅牛去,好喝是好喝,仨人喝了三斤二鍋頭之後,我便醉倒了。

    躺在牀上,半夜的時候,我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房門突然響了兩下,好像被人推開了。一開始我以爲是我媽,她總是不放心我,我都老大不小了,她還經常半夜來給我掖被子。

    我聽到了腳步聲響,很輕,有點像穿着拖鞋的那種踢踏之聲。然後只感覺有什麼東西跳上牀上,把我往一邊擠了擠。

    我突然想到了,我媽和我爸都到城裏的姐姐家去了,留着我一個人看家。

    這大半夜的,我家沒別人啊,我有些發懵了。

    這跳上牀來的東西,爬到了被子上面去了,我能聽到被面被什麼東西劃過的嘶嘶聲。同時感覺有一個重物壓在身上,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我的腦子裏轟的一下,突然明白了,這是鬼壓牀了。

    可是雖然知道是鬼壓牀,但卻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甚至也醒不過來。

    我憤怒地揮了一拳,結果這一拳還真揮出去了。

    我只聽見一聲哼哼聲,然後身上一輕,我醒來了。

    一身冷汗,酒也醒了許多。

    我伸手開燈,燈一亮,屋子裏沒有任何異常,房門也關着,窗戶也關得嚴實,上面還有一層白霜,這說明它是一直關着的,室內溫度高,這才上了霜的。

    我確定了這就是一場夢魘,也就是俗話說的鬼壓牀。

    鬼壓牀就是邪氣上身,只要起牀尿泡尿把邪氣沖走就行。

    尿完了之後,又回到房間裏,一下子鑽進熱被窩裏。正要關燈的時候,我的眼睛往被面上一瞥,這一瞥把我給嚇尿了。

    被面之上,竟然有一道道的劃痕,這種劃痕明顯不是我撓出來的。

    我越想越害怕,那一晚上愣是沒敢關燈睡覺。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屋子,屋子沒有任何異樣,就連晚上被子上的劃痕都沒有了。

    我懷疑這可能是一場夢中夢,可是我又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呢

    打電話給在城裏賣手串的冰哥,跟他說了這事兒,冰哥說弟啊你少抽菸少看些小片少擼兩發,有空多出去走走,這是陽氣虛了,多喫點韭菜,一會哥給你請個琥珀手串兒,你戴着。

    我自己下廚房找了找,又給冰哥打電話說哥啊,韭菜沒有,小蔥行嗎

    冰哥罵了一聲完蛋玩意兒,一會我給你帶點去。

    十點來鍾,冰哥便來了,手裏提溜着一大袋子韭菜跟我說:我把菜市場裏的韭菜全給你包下來了,吃出狐臭來你可別怪哥。

    我卻直盯着冰哥手上的那串琥珀看,冰哥把它解下來,套我手上說:這琥珀是億萬年前的松明,天生帶着陽氣,有它鎮着你就放心睡吧。

    我讓冰哥留下來陪我,冰哥罵了我一句完蛋玩意兒,說他媳婦兒懷二胎了,離不開人。我只好悻悻作罷。

    冰哥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般來說在子時陰氣盛之前進入深層睡眠,就不會被魘到。

    連給好幾個哥們打電話,他們都推說不來,最夠意思是的小白,說他在微信上陪我,我一旦有事情就語音他,我只好接着獨守空房了。

    晚上的時候,我吃了一大鍋韭菜炒蛋,喫得自己都嫌棄自己了,然後反鎖了房門不刷牙不洗臉,往被窩裏一鑽,喫多了韭菜放了一被窩的韭菜屁,我卻在這臭烘烘的氣味裏稍稍有些安全感。

    在被子裏蒙着,或許是缺氧了或許是缺覺了,我很快就迷糊起來。

    看了一下被窩裏的手機,手機時間是九點過幾分,房間裏卻沒有任何動靜。

    我心下稍安,但還不敢翻身,一直側對着牀外側。

    鄉下的冬天十分寧靜,聽着被窩裏自己的呼吸和牆上的石英鐘輕微的嘀嗒聲,我的眼皮漸漸沉

    重起來。

    就在我的眼皮將要完全合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啪嗒一聲。

    這一聲說響不響,卻彷彿一顆炸彈在我腦袋裏炸開了,我的心狠地一沉,手緊緊握着手機,心想着只要那東西一來,我就把手機當手雷給扔出去。

    然而啪嗒一聲之後,屋裏再沒了動靜。

    我等了好一會兒,這才壯起膽子把燈打開,燈一亮,我看到我的褲子落在地上,這啪嗒一聲正是皮帶扣落地的聲音。

    一場虛驚。

    都說疑心生暗鬼,人越是害怕的時候,越是容易把所有東西都當成鬼怪。

    我關了燈,把手縮回被窩裏,在被窩裏把被子掖好了。

    看了看手機,時間過了九點半了,眼皮重新沉重起來,嘀嗒嘀嗒的秒針走字聲成了催眠曲。

    我給小白髮了條語音說哥們我想摟你睡,小白很快給我回了個自擼。

    我把手機放在手邊,手機的電量指示燈閃着微微的紅光,電量不足了。不過我的電池一向抗用,這點電到明天早上是沒問題的。

    閉上眼睛,我實在是太困了,我甚至聽見了自己淺淺的鼾聲,人沒睡着怎麼會打鼾呢,我卻無力思考這個問題。

    突然屋子裏再次傳來一聲巨響,這次是咣啷一聲。

    我剛要睡着,一下子坐了起來,手機差點就順手撇出去了。

    按亮燈,我四下查看,卻發現是牆上的石英鐘掉落了下來,平躺在地上,但是秒針還是十分倔強地走着,只不過不再是嘀嗒,而是嘶啦的划動聲,聽上去有些慘人。

    我罵了一句靠,心說怎麼今天這些都趕一塊兒了,看樣子我不被那幻覺中的鬼怪弄死,倒要先被這些聲音給嚇死了。

    強行爬起來,去地上撿那鍾,搖了搖,它又恢復了嘀嗒走動,我把它靠牆放着,尋思早上再尋個牆釘把它釘上去。

    回到被窩裏,關了燈,我伸手掖了掖被子。

    嗯被子怎麼這麼沉我腦子嗡的一下,再伸手去按燈,可是這燈的開關明明就在一伸手能夠得到的地方,卻怎麼夠也不夠不着。

    我慌了,拿起手機打算給小白髮個微信,可是手機卻完全摁不亮了。

    完了,這該死的東西還是來了,這不是夢。

    我想起身逃走,可是身子卻是動彈不得,情急之下我再次揮拳,可是這一拳卻沒揮出去。耳朵邊傳來一陣輕微的哼哼聲。

    我嚇得要命,只感覺身上越來越沉重,有一個什麼東西往我身上不停地拱來。

    我拼足了全身的力氣,卻只擡起了一隻手,我把它擡到被面上,往邊上用力一推,突然啪的一聲,我手上的琥珀串子突然斷開了,琥珀珠子撲撲拉拉掉落在被面上。

    可是琥珀珠子卻根本沒有作用,這東西似乎一點也不怕這珠子,相反它壓過來的力量更大了。

    我絕望了,眼睛一閉,放棄了反抗,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手機一響起來,那東西突然不見了,身上的沉重感再次消失。

    我的身子能動了,打亮了燈。

    燈光照射之下,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鍾在牆上走着字,我的褲子還放在椅子上。

    手機還在響着,我接起來,卻是小白,小白焦急地說:哥們你幹啥去了,是不是真在擼呢,時間夠久的啊,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條語音,你一條也不給我回啊。

    我有氣無力地說滾,你哪有給我發語音。

    小白說沒事我掛了,你接着跟你的五個媳婦兒纏綿吧。

    這一言不合掛我電話的毛病一直沒改啊,我看了看手機,微信上的確有十幾多語音,播放了一段,卻是小白拿手機語音當麥克風的鬼吼。

    雖然這聲音很難聽,但是兄弟對我的關切我卻收到了,微微一笑,我把手機按滅了。

    就在摁滅手機的那一瞬間,我突然看到了被面上那散亂的琥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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