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最可怕的還不是黑暗和溼冷,而是黑夜裏森林自有的恐怖。
夜晚的森林,總是時不時傳來某種怪聲,喋喋的,叫人頭皮像起了一層疹子;宋念玉聽到兩次,被嚇得幾乎哭了,她真的特膽小,手緊緊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掐的生疼生疼的。
“宋小姐,你不用這麼害怕,這些聲音大都是鳥叫而已。”我咧着嘴,把胳膊從她手裏往外抽,但她反而抓得更緊了。
“我知道,但人家就是害怕嘛”宋念玉把臉緊貼着我的肩,語調裏都帶了哭腔。
這時,一定已經是後半夜了,我感到周圍的溼氣越來越涼,那麼密的林子,竟然透進幾縷風,風吹在我們身上,我們不禁都打了個噴嚏;宋念玉又往我身上靠了靠,委屈地說:“我好冷”
我不禁瞥她一眼,她的小衫和胸罩都被徐翔扯壞了,夜風直接灌進懷裏,怎麼能不冷呢
我的心一軟,這時我的手已經恢復六七分了,我伸手去解釦子,告訴她:“你把這件襯衫反過來穿,護住肚子,就不冷了。”
宋念玉默默地看着我:“那你呢你裏面什麼都沒穿,不怕冷嗎”
山裏人會怕這點夜風我不屑地笑了一下,脫下襯衫,她的胳膊還有點僵,我就幫她穿上,邊穿邊開玩笑:“大姐,你肯給我們一千萬哪有這筆錢,就算叫我把皮剝下一層給你,我也願意的”
宋念玉頓時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說:“這倒也是,咱們是互相幫助。”
她的語氣很失落,我心裏一動,不再說話,攙住她繼續往下走。
但事情的情況很快超出了我的預料,山坡並不完全是平緩的,腳下的路越變越陡;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如果不小心踩上了橫斷面,那我們倆說不定會直接摔出腦漿來。
忽然,宋念玉不小心踢到一顆石子,石子竟然沿我們左側的山坡蹦蹦跳跳掉了下去;她也感覺到了那種危險,不禁毛骨悚然,手抓了我一下:“俞凡,這樣走太危險了,咱們想個別的辦法吧”
我沉吟了一下,彎下腰在地面上摸索,不一會兒,我摸到了一根長長的樹枝。
“就用它探路”我把它像柺棍一樣拿在手裏:“我一開始的計劃有點漏洞,現在,張大龍他們多半已經發覺了,我們絕不能上公路;你就跟着我好了,只要在林子裏湊合到天亮,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說的很爽朗,但實際上我心裏也沒底,不過現在必須安慰她,所以我只能硬逞能了。
然而宋念玉卻聽得直點頭,她“嗯嗯”了兩聲,不顧剛纔的嫌隙,手摟上我的腰,半個身子貼在我身上,我甚至能清晰感到她的胸,又大又軟的。
她這時徹底變成了一個小女孩,搖晃着我,怪可憐地說:“俞凡,我現在可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等我
回了家,別說那一千萬,就算是最珍貴的,我也給你好不好”
她頓時愣住,一雙眼睛在黑暗裏亮閃閃的,身體的溫度也提高了;我甚至感到,她胸脯上的兩顆櫻桃,好像也變硬了。
“媽呀,她該不會要在這裏發情吧”我擔心死了,跟幽姐同居這麼久,我算明白了,女人這種生物,無論外表多麼端莊多麼純潔,隨時都有可能發情,而且一發起來就勢不可擋;宋念玉心裏是愛我的,我必須注意。
我連忙打了幾句岔,擡擡柺杖,摸索着一點點往前走。
又過了不大一會兒,林外傳來汽車的聲音,我倆都像驚弓之鳥似的,連忙躲到旁邊一棵巨粗的大樹後面。
這輛車開得很慢,透過林間縫隙,我們還看到,幾束電光在往裏照,似乎還聽得到一點模糊而混亂的聲音;確定無疑,來的一定是張大龍他們
宋念玉害怕的瑟瑟發抖,我在她耳邊輕吹一口氣:“宋小姐,你不要擔心,只要保持沉默,他們絕對找不着我們。”
她連連點頭,但我能感到,她的肩膀還是緊繃起來,變得很僵硬。
我輕輕嘆了口氣,她渾然不知道,我走這條路是經過一定計劃的。
我們鑽進樹林時,我刻意邁了三十步,考慮到現在步子小,三十步是大約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深夜,再加上隔着二十米的密林,其實我根本瞄不到林外的公路;能和公路基本保持平行,主要靠的是天上的北斗星;不過這個距離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張大龍他們也極難找到我們。
想想吧,二十米的密林,多少棵大大小小的樹木,手電光絕對射不透;而且,他們不敢確定,我們究竟是從原路返回呢,還是先到深林裏躲起來,要決定怎麼找,他們只能靠猜。
現在,他們第一步算是猜對了;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把車開那麼慢,車上的人無疑就是在尋找什麼;開車的同時,地面還有人搜尋,他們想的雖然周全,但仍然作用不大,因爲他們現在壓根就是在賭
我心裏料定了,但是,外面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卻快速靠近,手電光甚至也照了進來
宋念玉嚇得牙關哆嗦,甚至胡亂抓住我的手,狠狠咬住,我疼得身子一抽,這時隱約聽到張大龍罵街:“草咱們真是傻比徐翔更是傻比,活該他的蛋被踢爆這下煮熟的鴨子都給飛了武夷山這麼大,這可怎麼找”
那個司機的聲音倒比較沉穩:“放心好了,龍哥,他們都受了傷,肯定跑不遠;剛纔張隊長也分析了,他們要麼沿着山路返回,要麼就往林子深處躲。這附近都沒人住,往林子深處躲,恐怕得餓死在山裏;他們要是聰明,應該就在公路兩邊藏着,咱們好好找吧”
這個司機實在比張大龍聰明太多,我緊靠着樹身,手心都出汗了;我下意識地捂緊了宋念玉的嘴,然後悄悄從口袋裏摸出手槍,草他孃的如果他們真發現了我們,大不了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