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喝醉後的葉芷綰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在他懷裏不斷扭動着甚至還大喊:“非禮啊,快來人啊,有人非禮啊!”
喵~喵~喵~
小虎看她喊也跟着叫了起來。
一人一貓的聲音此起彼伏。
蕭晏被她驚的只想趕緊捂住她的嘴讓她別再繼續喊下去了,可雙手皆被佔用,情急之下,他竟不自覺的想用嘴去堵住她的脣。
不過蕭晏在離葉芷綰的脣只有一寸之時停了下來,他靜靜的望着眼前人。
葉芷綰也突然安靜下來,撲朔着一雙朦朧杏眼,長睫閃動,一呼一吸都伴有桂花酒香,全部都縈繞在蕭晏的鼻尖。
她呢喃道:“你...你還說你不是壞人。”
此刻的葉芷綰褪去了原先一塵不染的氣質,反倒加上了些讓人慾罷不能的感覺,使人更想靠近她。
蕭晏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心跳如同戰鼓,他深吸一口氣,抱緊懷中之人向下躍去。
他把葉芷綰抱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她輕輕放置在牀榻上蓋好被褥,緩緩拉下帷帳。
在帷帳全部落下之前,葉芷綰猛地伸手拽住了蕭晏的衣角,喃喃道:“別走......”
蕭晏重新坐回,兩人中間隔着一層帷帳,一臥一坐。
葉芷綰的手從帷帳中探出緊緊攥着蕭晏的衣角。
昏黃的燭燈下,她睡眼惺忪,“他們都離開我了,你不要走。”
“不走。”
蕭晏扯了扯被褥將她露在外面的手給蓋上,“我在這,你睡吧。”
影孤長夜漫,夢兒良宵短。
身在井隅中,旖旎在身側。
......
曙光照進屋中時,葉芷綰逐漸睜開眼睛,她只覺得頭痛欲裂,全身沉重的像被人打過一樣。
她扭動兩下脖子,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她猛然清醒坐起,望向四周。
六尺寬的雕花沉香木闊牀邊上懸着金灰色寶羅帳,牀帳外有一個人和衣倚靠在牀邊,還在闔眼睡着。
葉芷綰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一牀錦被之下,衣衫完整。
她雙手拍在臉上,回憶着昨日的種種。
她記得陽歌燒熱不退,自己等阿依幕採藥回來讓她幫忙開了副退燒藥,喂陽歌喝下之後,自己心裏還是鬱結不已。
恰巧此時迦南從樹下挖出幾罈子酒,說是用葡萄與桂花釀製而成,聞着香味撲鼻。
可是葉芷綰從小到大都對酒沒什麼興趣,迦南卻說:酒能解千愁。並主動給葉芷綰嚐了一口。
葉芷綰品嚐過後,發現這酒確實與別的酒不一樣,入口香甜美味,盡是果香與花香,並沒有灼燒嗓子的感覺。
她便多飲了兩杯,可也就這兩杯便讓她微微迷醉。
那種輕飄飄的感覺讓葉芷綰暫時忘卻了眼前的煩心事,好像置身在一場美夢當中。
緊接着她就記得自己抱着一罈美酒上了屋頂,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做,好像那時候的自己只想着踩着烏雲去月亮上睡覺。
後來依稀記得有人來叫過自己,自己還跟他生氣。
再之後的事情,她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淺淺的呼吸着,狹長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蕭晏好像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平時總被雲霧般的憂愁所籠罩的眉眼,在此刻舒展開來。
暖陽的微光射進窗戶,照在他的臉上,把他的五官襯得更加立體。
葉芷綰看得出神,她覺得蕭晏的臉是女媧精心雕刻過的。
此時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眼皮跟着動了動。
葉芷綰瞬間縮回帳內,有些不知所措。
“醒了?”
帳外傳來蕭晏慵懶的聲音。
“嗯。”葉芷綰沒敢去看他,問道:“我怎麼在你這裏睡着了?”
蕭晏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回想起她昨日那副無賴的模樣,含笑回道:“你昨天自己非要來這睡。”
“什麼?”
葉芷綰張大了嘴巴,沒想到自己的酒品竟如此差。
她不敢相信的重複了一遍蕭晏的話:“我?非要來你這裏睡?”
“對啊,攔都攔不住。”
“那我有說是爲什麼嗎?”
“沒有。”蕭晏說着端來一杯熱茶,“先醒醒酒吧。”
葉芷綰接過茶杯就往肚子裏灌,她還沒來得及喊燙,蕭晏搶先一步奪過,斥道:“這麼燙,你感覺不到嗎?”
他把茶杯拿在手中輕輕吹着,又道:“說說吧,昨日在蕭煜那裏都發生什麼了,怎麼一回來就想着飲酒了。”
一提這個,葉芷綰的愁悶蜂擁而來,她微微嘆氣。
“蕭煜不記得陽歌了。”
“什麼?”
蕭晏停下手上的動作,很是喫驚,“他不記得陽歌?怎麼可能,你告訴我你們去那裏都發生了什麼。”
“我們去時蕭煜正和五六個女子在溫泉池中嬉戲打鬧,他見到我們只叫出了我的名字,陽歌的名字他想了好久。”
“他在溫泉池中嬉戲?”
蕭晏的眉宇間盡是難以置信。
葉芷綰肯定的點點頭。
蕭晏把茶杯重新遞給她,鎖眉道:“你等着,我會讓他給你一個交代。”
“不是我,是陽歌。”
葉芷綰糾正了蕭晏的話,又擡眸望向他認真道:“陽歌是個可憐的孩子,她自小缺少家人的陪伴,又是個單純的性子,所以誰對她好她都會記在心裏,蕭煜在南靖對她照顧有加,她自然把他看得很重。可是回到北韓,蕭煜就完全忘記了她,你說陽歌的心裏該有多難受?”
蕭晏想插嘴,話還沒說出口,又被葉芷綰打斷。
“蕭煜他人很好,我也早就把他當作很要好的朋友,可我沒想過他會有一日這麼對陽歌。其實不管蕭煜記得誰又或是忘了誰,都是他的自由,可他最不該的就是主動招惹陽歌,給她一些虛妄的幻想。”
葉芷綰將茶水一飲而盡,又低頭淡笑道:“算了,這種事情又能怪誰,世事無常,有些關係最好的歸宿就是相忘於江湖吧。我只是,看到陽歌那麼傷心,我心裏跟着難受,也會有些自責沒能保護好她。”
“他...”蕭晏把心中的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