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凰啼山河 >第九十一章 絕不隱瞞
    她將話語停了下來,因爲周遭冰冷的氣溫已經和自己興奮的描述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葉芷綰回想起蕭煜和自己說過的話,便想趁着這個機會解釋一下,她醞釀着一個不讓蕭煜暴露的說法吞吐着道:

    “說到這兒,我突然記起一個趣事,和昭行有……誒,你去哪啊?”

    昭行兩字一出,蕭晏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連忙追上,“我還沒說完呢。”

    蕭晏冷眼撇過去,“你再說我就把你的嘴給堵上!”

    “你幹嘛不叫我說啊?我還非說不可,我……”

    但葉芷綰只硬氣了這一會,因爲蕭晏已經將他的臉湊到了跟前,兩人脣緣的距離只有一寸,他的目光帶有毫不掩飾的衝動。

    葉芷綰看着不遠處巡邏的士兵,向後退了幾步,“不說了,不說了。”

    氣氛微妙至極,她趕忙把話題拉倒正事上:

    “等使團驛站有了回覆,之後再等鶻月運送藥材過來怎麼也要三五日了,既然翻身採藥是上策,那當下還等那邊的回信嗎?”

    蕭晏凝神片刻,思緒跳轉到當前,語氣變成肯定:

    “等。”

    葉芷綰愣了愣,想起些什麼,卻咽回肚裏。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自己存有祕密,而他亦是如此,也有不願坦言之事。

    從他口中的堅定語氣裏可以猜到一種可能,那就是鶻月不僅會幫他還很有可能不讓他花費銀兩,不然他不會這樣空等着浪費時間。

    這也許要從使團宴會說起,使團宴會結束時蕭晏匆匆出了宮,只可能是去見了那個執意要讓他做太子的耶朔。

    葉芷綰不知蕭晏到底怎麼想,但他一定不會使自己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所以他定是去推脫此事,而從耶朔堅定的態度來看,兩人應該不會談攏。

    蕭晏如今卻選擇了等他的消息,由此可以得知耶朔定是許了他什麼豐厚的條件以促成鶻月的目的。

    除此之外,耶朔還擄走了教書先生,這一點便能表明他們鶻月不僅想將手插到北韓,還想攪亂南靖的時局。

    現在看來,那個一心宣告和平的鶻月國王實則藏有不小的深謀遠慮......

    儘管葉芷綰將原委猜了個大概,但面對蕭晏的沉默時還是會有些失落,她願意且有信心陪他一起面對風譎雲詭的廟堂之量。

    可他在面對這種事時也許從未將自己算進來過。

    葉芷綰望着蕭晏的側顏出了會神,蕭晏注意到她的目光脫下大氅披到她身上,想說些什麼卻總覺不合時宜,最終兩人都寂然下來。

    然而這份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遙見南城門大開,浩浩蕩蕩進來一隊人馬。

    葉芷綰認得他們,是鄰州幾地的刺史。

    他們神色匆忙行至蕭晏跟前連客氣話都沒說上兩句,就紛紛開始圍着他念叨自己的管轄之地的瘟疫是如何嚴重,銀兩糧食是如何短缺。

    最終的言下之意就是聽聞蕭晏以身試藥成功都盼着他先到自己的地方救治病民。

    葉芷綰回想今日取藥引的場景,心間難忍,蕭晏一時脫不開身,她便向蕭晏耳語一聲回了衛青宇的營帳。

    正逢衛青宇出帳去看望已經得到救治的病民,她跟上道出藥引之事:

    “衛太醫,幾州各地的病民加起來快要數以萬計,是不是都要用他之血?”

    衛青宇垂頭,“沒辦法,他一次就成功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當年以身試藥成功之人取完藥引足足躺了兩月才緩過來。”

    “那在這期間衛太醫可有良方可以讓他對身體的傷害降到最低?”

    “這個不用趙女官說我也會注意的,但失血畢竟比不上補血的速度,損傷多少會有一些。”

    葉芷綰嘆一口氣,回頭去看蕭晏被衆刺史圍繞的背影,不禁喃喃道:

    “他看起來很疲憊。”

    衛青宇隨之回望,又將目光對向前方,

    “但他不孤單。”

    ......

    看望過病民葉芷綰想再去尋蕭晏,但他還在與衆刺史談論瘟疫瑣事,她本想留下,蕭晏卻執意讓自己去休息。

    多雙眼睛看着她無理反駁,便將幾人請到一個空營帳裏商談後走上一個山坡開始發呆。

    關於自己和蕭晏的事,有時都不用專門去想就體現在各處。

    最大的難題便是身份,皇子和難民不可能在一起,更何況自己真實的身份比這還要不妥。

    橫亙在他們二人中間的,往大了說是國恨,往小了說是家仇。

    這兩點隨便拿出一點都足夠讓他們立馬反目成仇,再深的交情在家國面前也不過是虛妄。

    其次再說些大膽的想法,就算兩人都義無反顧的突破了身份的阻礙,走到最後那一步也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結果。

    如果註定無法共此生,那這段感情就該遏止在搖籃裏,不讓它發生。

    可是有些感情萌生就如同覆水難收,有些人你遇見過便無法相忘此生。

    情若能自控,要心又有何用。

    感情這種東西由心而生,所行所想也是由心驅使,來得沒原由,自己控制不得。

    這是葉芷綰第一次對人真正的生有男女之情,上天就讓她遇見了一個如此過目難忘的人。

    之前她滿腦子裏只有將軍府,現在依舊如此,但不知在何時加上了一個事畢之後的逸想,只是迴歸現實,總會給她當頭一棒,爲將軍府明冤後兩人應該沒理由再有交集。

    葉芷綰望着蕭晏所處帳篷中的燭火搖曳,心也似火燒。

    這時,一個單薄的身影突然闖進她的視線,來人緩緩上來站在她的身旁:

    “趙女官,我能在這裏坐回嗎?”

    葉芷綰點了頭。

    苑可卿的傷口還沒恢復好,坐下時還有些費力,葉芷綰擡手扶她一下,“小心點,受着傷也亂跑。”

    她坐下就將目光投向了前方,清冷的面龐帶有一絲悲意,不冷不淡問出一句:

    “我追着他看了這麼久,他都從未看過我一眼,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葉芷綰察覺出些奇怪的氣氛,搖頭。

    “因爲他的心在你那裏。”苑可卿自問自答。

    葉芷綰沒說話,苑可卿將頭轉向她,看着她身上的大氅,悽聲去問:

    “爲什麼,他去了南靖一趟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

    葉芷綰泛起些疑惑,“我不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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