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凰啼山河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首次較量
    只是不等他先聲開口,地上的葉芷綰就抹着淚珠抽噎道:“四皇子昨夜說運送狼羣食物的官兵在路上出了意外,隧命在下去山中捕獵……可我捕獵回來才知狼羣食物早已送到……我還在山中遭到了歹徒襲擊,險些喪命......”

    她說到這裏已經似是啜泣的說不出話了,幾個武將面對此景倍感手足無措,殺個人眼睛可不眨,可女子一哭真真是力不從心。

    方正山他們在來時的路上就聽沿路將士說了趙軍師捕回一頭野豬,準備給將士們做肉湯。

    本來還心中生疑大戰在即,糧草又不是不夠,好端端的去捕獵做什麼,現在一聽才知原來是這麼回事。

    幾人不敢多問那個主座上的人,但心中也反應的差不多了。

    這不就是故意爲難人家一個女子嗎!

    方正山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扶着葉芷綰從地上起來,卻不知該不該開口。

    主座上的那個人一臉要殺人的模樣死盯着可憐的趙軍師。

    心中只能爲她嘆口氣……

    營中安靜如斯,只有葉芷綰小聲的嗚咽。

    宇文鍾圻站在最遠處斜看葉芷綰一眼,“不就捕個獵,至於嗎,跟要你命了一樣,那歹徒不是也讓你侍衛殺了嗎?”

    他又換上厭惡的表情道:“我就說女子難成大事,遇事就哭,等到開戰那一日干脆讓你一人去哭死南靖的十五萬大軍好了。”

    葉芷綰就跟聽不見他說話一樣,委屈着欠身行禮,“在下還要繼續去山上看守敵情......先告退了。”

    有兩個武將多看了兩眼,卻被蕭祁叫回。

    而葉芷綰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些什麼了,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轉了一圈,然後才繞到造戰船的軍營監工。

    好在這裏最不缺乏的就是樹木,其餘材料可在雲州城供應。

    幾個小戰船的基底已經初見雛形。

    葉芷綰在一旁觀望着不禁回憶起了幾次揚子江之行。

    起初揚子江是分隔北韓與南靖的天然屏障,而北韓軍隊水上作戰能力不強,所以在後來葉蒼帶領長衛軍的不斷防守反攻之下,揚子江最終在她出生前隸屬於了南靖。

    卻也僅止步於此,北韓騎兵跨不過江但在平地上的壓制一直令南靖最北的邊防成爲心頭大患。

    遂葉蒼半生都堅守在揚子江北面的青山腳下,以定民心。

    從前在揚子江未搭建浮橋之時,葉蒼從青山回來都要乘船渡江而歸,她那時跟着去船上玩過兩日,又因爲感到新鮮問了很多戰船的信息才得以用在今日。

    不過南靖後來的戰事並未有過水戰,所以船隻就漸漸派不上用場了。

    可長在南靖水鄉的姜岱怎會注意不到那條支流,所以他必會啓用水路。

    這場較量,她絕對要算到他的每一步並讓其輸的一敗塗地。

    “趙軍師!”

    一個渾身溼漉漉的士兵遙向她而來。

    葉芷綰幾步迎上去,“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來人嘆息搖搖頭,“我照您的吩咐一路潛游到了羽林軍紮營的地方都未發現任何船隻的景象。”

    “你確定?”

    “確定。”他又補充道:“而且我不死心又向前遊了十里也沒發現船隻的蹤跡。”

    葉芷綰皺起眉頭,難不成姜岱漏掉了這一點,還是說他還未來得及運輸戰船。

    她又搖搖頭立馬推翻這個念頭,他用三年的謀劃陷害葉家,又怎能連這點山勢都看不清楚。

    再說事發到現在也已經快有半月,南靖定當是準備充分了纔敢舉國而行。他們在失去長衛軍的情況下還敢攻來,只可能是抱着必勝的決心來的。

    所以姜岱一定另有籌謀。

    葉芷綰看了看外面,“我再去探探!”

    只是她前腳剛邁出營帳就聽遠處士兵來報。

    “南靖大軍正在向我方移動!南靖大軍正在向我方移動!”

    葉芷綰立馬收回步伐背起弓箭駕馬向大營最外疾去,此時方正山連同幾名副將也即刻整兵肅馬以應來敵。

    向南望去看不到半點人影,但十幾萬南靖大軍的踏地之聲足以波及到八十里地之外的玄策軍大營。

    悶聲從遠處滾滾而來,掀起漫天黃煙,將豔麗的天空渲染成霾色。

    激昂嘹亮的號角聲彼時在玄策軍營傳起。

    聽號角第一遍吹罷,各營士卒都已拿了兵器上馬。

    第二遍號角吹響時,四野裏蹄聲雜沓,人頭攢動,狼羣拴上鐵鏈被放出。

    隨着第三遍號角落下,山前二十里地之外已是黑壓壓的一片,十萬玄策軍整整齊齊的排在陣前。

    甲光向日,衆人平視前方目光堅定,各個就像繃在弦上的利箭,只等敵人露頭的那一刻將其碾碎。

    然而遠處轟隆的踏地之聲卻忽地戛然而止,掀起的層層濃煙停在他們四十里地之外。

    整個山谷平原間霎時靜了下來,曠野無聲,只有黃土塵霧高盤在遠處的天空之上,伴隨着雜亂的冷風吹向各處。

    開戰前突如其來的寧靜給人帶來一種壓抑的緊張感,葉芷綰翻身下馬耳貼在地上細細聆聽遠處的動靜。

    得到的結果是羽林軍確實停止了進攻。

    她凝望着前方怒道:“我們被耍了。”

    方正山剛想追問就聽前方探子來報:“報告將軍!南靖大軍在四十里開外紮營了!”

    “什麼?”

    方正山怒而翻山下馬,“他們搞出這個陣仗來就是爲了向前挪動二十里地?”

    他不禁粗口大罵一聲將手中大刀狠狠扎進土裏,“無恥小兒!”

    有一副將聞言氣得壓不住怒火直舉手中長刀向前,“他們來虛的,那咱們就來真的!”

    “不可!”

    葉芷綰出聲止住他,“他們定當知道咱們出擊的動靜,而現在還敢安然自若的原地紮營,必定會有埋伏!”

    “那現在怎麼辦?”副將怒罵道:“回營嗎?一大早的整裝就這麼白瞎了?他們要是一直這樣虛張聲勢,咱們就一直任其戲耍?”

    葉芷綰沉默半晌,低頭思考着對策。

    現在軍鼓已敲,號角已吹,十萬玄策軍蓄勢待發。

    開頭陣無論如何都要打個響亮。

    南靖卻就此打住,第一戰的氣焰就這樣被悄無聲息的澆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在軍中是爲大忌,倘若南靖再行這麼幾次,玄策軍將士們的軍心只會愈發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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