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綰讓蕭祁打了兩下不能還手,就在心裏暗暗爲蕭晏加油鼓氣,順便將不知捱了多少拳的宇文鍾圻給拉出來,不過她還沒有碰到人時就見城樓下方涌上來了十幾個眼熟的將士。
幾人直奔蕭祁而去,不由分說就把他給摟在了懷中。
“四皇子,別打了——”
“四皇子,小心啊——”
這十幾人嘴上說的倒是極具關心蕭祁,手上卻一點不撒。
葉芷綰反應過來,一下將宇文鍾圻拉走,任蕭晏撒了一陣怒火後纔像模像樣的把人強行帶走。
方正山是在兩人平息之後趕到的,他肩上顫着繃帶呆呆的眨着雙眼發問:
“我才離開一會......這是怎麼了?”
兩個尊貴的皇子怎麼跟兩個小孩在打架一樣。
兩人誰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互瞪對方一眼後扭身從相反方向下了城樓。
宇文鍾圻瘸着腿去追蕭祁,方正山愣怔兩下選擇追上蕭晏。
勸架的士兵默默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葉芷綰看着那十幾個將士不由淺笑一下將人帶到了自己歇息的營帳。
“你們這樣也不怕四皇子找你們麻煩?”她先聲問道。
衆人嗤之一笑搖頭。
“我們纔不怕,回了京都他哪能插手玄策軍的事。”
“就是,他也就在這威風一下罷了。”
葉芷綰跑到營帳前左右觀望兩下噤聲道:“以後可別亂說,他畢竟是皇子。”
“皇子就爲非作歹欺負你啊!”
“我們一直沒能幫你出氣,心裏可一直都記着這個事呢。”
“就是,今日可算是解氣了,七皇子幹得真漂亮。”
葉芷綰暖心一笑又提醒他們,“宇文將軍是四皇子的堂弟,他可是軍中之人,懲罰你們還不是順手的事。”
衆人安慰她:“放心趙女官,宇文將軍不是那種背公循私的人,他人很好的。”
“行吧,還是謝謝你們了。”
葉芷綰給他們倒上熱茶又拿出了在城中購買的糕點,看着一張張稚嫩的臉龐心上忍不住的泛起酸澀。
當初一起採藥的三十人如今只剩下十四人。
軍中不讓飲酒,她以茶代酒灑在地上祭奠那十六名英魂。幾人隨之祭後抹了把淚酸聲道:
“本該一起論功行賞的,他們卻再也看不見了......”
葉芷綰眼裏再次涌上酸意,低下頭沒說話。
此戰在空曠山野,沒有波及百姓,但太多一心衛國的將士屍骨埋在了此地,他們褪去軍裝又何嘗不是一名普通百姓。
亦或是誰家兒,亦或是誰的父。
親臨真實的沙場死傷,她的心境發生了一些變化。
......
與衆人互相感嘆鼓慰幾句後她藉着彙報公事的原由去找了蕭晏,趕到時方正山還未離去。
他招呼着葉芷綰過去,“趙女官你來得正好,我還說去尋你呢。七皇子臉上腫了一塊,我一給他上藥他就喊疼,你心細來把這活接過去。”
難得的好時機,葉芷綰連忙接過金瘡藥給蕭晏上藥。
葉芷綰淺淺一笑輕聲去問下面的人:“你今日爲何要打他?”
蕭晏端坐於交椅上目光凌厲,努力壓制着胸前怒火,出口的聲音又低又顫:“他欺負你了?”
葉芷綰手上一頓立馬搖頭,“沒有!”
蕭晏不想去信可又忍不住回想蕭祁的挑釁,他牽上那隻手,冷酷的殺意與疼惜在眼中交替。
“芷綰對不起,我沒能在你身邊......”
葉芷綰看他一臉痛苦懊悔的複雜神情,就知蕭祁只會說一些胡話。
她便原原本本的將那晚的事情經過與他講述了一遍。就差當場上演自己是怎麼打倒蕭祁又將他綁起來的樣子。又說他要是不信可以去問蕭祁的侍衛。
蕭晏沉着臉看她,嘴角一翕一動,萬千心緒最終聚成一句極度壓抑的怒聲:“我看他那隻爪子也不想要了!”
葉芷綰蹭蹭他微腫的面頰略過那個煩人的話題,“你去南靖到底做什麼了?”
蕭晏靜了一下,“我根據你之前給我的那個手冊查到了一個可能有關我母妃清白的人,不過除我之外還有另一夥人在找她,交了一次手,讓那人趁機逃了,現在有些眉目,還沒找到......”
葉芷綰看着他微微緊鎖的眉頭,眼裏全是心疼,他拋卻關乎合妃清白的證人,只爲家國之戰。
她伸手撫平他的眉頭,先道出自己最近的發現。
“我有個事跟你說,算是好消息。”
“何事?”
蕭晏拉住她的手放在桌下輕輕摩挲。
葉芷綰回道:“我前兩天在營地擒了劫藥材那夥山匪的少當家,我從他嘴中詐出了一些幕後之人的信息。”
“少當家雖不清楚找他們那夥人的信息,但他畢竟是刀尖舔血的人,就專門留了個心眼跟蹤了那夥人一段路程。”
“在路上時聽他們提到了四皇子的名諱。便大膽猜測蕭祁就是幕後主使,想要來此索要銀兩。但蕭祁營帳外面都是侍衛,他進不去也沒證據。”
“據他回憶找上門的那夥人詳細說明了官車路線,而且先行付了二百兩定金,又承諾事成之後再給他們五百兩的賞銀。”
“可那五百兩還未到手山匪窩就被剿了。”
說到這裏她輕嘆口氣,“現在來看官車沒有走官道,選擇走靠近山匪的近路這一舉動應該也有疑點。可惜押送藥材的士兵都咬準了自己是奉命行事。”
蕭晏肅起眉頭,“所以事情出在京都......是有人爲他們規劃了路線。”
葉芷綰眸子亮了亮,“負責此事的官員是誰?”
“是御史臺的一個監事御史。”蕭晏點着手指沉聲回道。
“御史臺......”葉芷綰思量着分析道:“那沒有證據也定不了他的罪,因爲抄近路早些送到藥材這個理由沒什麼不對。”
“是啊......”蕭晏輕聲道:“不過我會讓他說實話的。”
葉芷綰打量着他的側顏出了會神才道:“現在就是關於指使山匪作案的那夥人沒有來頭,少當家說他們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