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凰啼山河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承認
    九生端着熱水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心間頓時明瞭。

    關於趙九棠的過去他不瞭解,只記得她聽到自己要去北韓皇宮擄人時的異常,所以他爲了探究她的以往留在了皇宮。

    後來再到今日發生的種種都可以證明她與北韓皇宮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開始好奇帶着自己縱橫江湖十餘載的女人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那個該去找郎中的人出現在了門外。

    趙九棠用自己本來的面容與蕭晏對視的那一刻,內心深處的痛苦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而出。

    穆妲的美麗他遺傳的很好,而那個人的冷峻佔據了上方。

    這張臉,生成了她最恨的模樣。

    她大喊一聲擡手將葉芷綰扔去了石壁上。

    “爲什麼騙我!”

    葉芷綰猛吐出一口鮮血,只感覺這一下四肢百骸都已被摔爛,爬都爬不起來。

    蕭晏上前查看,才走到半路脖子上就被纏繞住了一圈白綾,而後一舉被吊到房樑上。

    他雙手抓着那圈要命的白綾,用力說出一句話。

    “那件事是宇文姮景做的!”

    可此時的趙九棠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她拼了命的逃離皇宮,如今卻被這兩人重新勾回苦海。

    二十年,所有仇恨她已經放下,爲什麼九生又不偏不倚入了皇宮,爲什麼自己會心軟信了這兩人的謊話。

    她不會讓活人知道自己那個不堪回首的身份。

    只在頃刻間,她就把蕭晏拽到了房梁最頂端,眼中只剩濃濃的殺意。

    九生見狀趕緊持刀斬斷白綾,可換來的是被一掌甩到門外。

    白綾斷開,蕭晏騰地一下重落在地,沉沉的悶哼一聲,他支起身子爬到葉芷綰身邊嘴裏不斷重複着:

    “是......宇文姮景,是宇文姮景下的毒......我查出來了。”

    他在外面等待的時間想清楚了趙九棠拒絕承認身份的原因。

    先皇后因病“死”在二十年前,合妃被古蘭蒂指認在兩年前。那時先皇后的屍身早已變成白骨,開棺驗屍根本無用。所以他從未將下毒一事當真,認爲古蘭蒂只是被人收買誣陷合妃。

    先皇后與母妃交好是當年人盡皆知的事情,而從她對母妃的清白漠不關心的態度來看,只能說明她認爲下毒一事是真的。

    他不知趙趙九棠如何保住性命又假死逃出宮外,但他絕不能讓她心懷誤會,必須要趕緊將自己查出的消息告知於她。

    可趙九棠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利刃直逼胸膛而去。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聚起塵土凝成灰暗的花朵。

    蕭晏沒及時躲開,長刀卻只刺進去了半寸,因爲大片血跡的來源是抓着刀刃的那兩隻手。

    “芷綰——”

    葉芷綰強撐起身子,握住那把利刃,雙手手掌以及骨節都已見骨,她對着趙九棠苦苦哀求。

    “前輩求您給他一些時間。”

    此時的葉芷綰下身衣物被污血染髒,嘴角掛着血跡,手上鮮血直流。

    這副極度可憐的模樣居然讓趙九棠再次生了片刻的惻隱之心,葉芷綰又道:“合妃倘若真爲冤死,您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一點都不在乎嗎?趙九棠的大腦嗡嗡作響,在北韓皇宮裏難得的歡聲笑語都是那個來自鶻月的女子帶給自己的。

    可她終究給自己送來了一碗毒藥......

    葉芷綰的哀求聲和蕭晏斷斷續續的解釋聲傳進她的耳朵。

    她沉默半晌打斷兩人,刀指向蕭晏,“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蕭晏順好氣忙說道:“在我調查之下發現當年事發前兩月,宇文姮景的僕人頻繁出現在我母妃的宮殿四周。而且自孝和四年後她宮裏的老人都分批被遣散出宮,且沒過多久就慘遭毒手。”

    “雖然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一直在尋找她逃出宮外的一個貼身嬤嬤,那是自她在王府裏就跟着她的人,倘若不是出了什麼事根本不會離開她。”

    “只要您給我一些時間,一定可以讓您知道真正的幕後之人。”

    趙九棠怔愣一下,望着這張令她生厭的面容,顫聲道:“你已經騙我一次,現在要我如何信你?”

    “七日,最多七日。那名嬤嬤的最後蹤跡出現在南靖附近,我的人已經在找她了,您再等待些時日就可知道事情真相。”

    蕭晏誠懇回道:“沒有幾分把握我也不敢引您出來,我只是不知當年真的有人給您下毒。”

    面前的刀有些輕微晃動,那些關於宇文姮景的記憶被掀開。

    初見時,她是尊貴的嬌女,氣勢傲人,可一襲錦衣華妝卻蓋不住她眼中的彷徨,迷茫,震驚以及苦楚。

    她愛蕭紹淵,愛到可以拱手將鳳位讓給他人。

    趙九棠的記憶中只記得她是個可憐人,也是自己心含愧疚之人,從未將元兇聯想到她身上。

    可如今真的是自己二十年前看錯人了嗎。

    她胸前如同壓了一塊千斤頂,又聽一道虛弱的聲音傳入耳中:“孝和四年......”

    葉芷綰記起那個被自己放在木櫃中的合妃遺物,趕緊說道:“合妃曾在孝和四年寫過一封隨筆,那上面寫着,今日缺了一味藥引,等湯藥熬製好還要等到亥時。”

    “下面還畫了一個女子托腮守着藥爐的情景。”

    葉芷綰仔細回憶着那上面的所有,“合妃娘娘的字跡不精湛,就像是孩童練筆,但畫功很好,她一襲品紅紗衣,額前頂着一顆絳紅寶石。坐在藥爐前似是有些苦惱。”

    其實她不知當年事發具體在哪一日,若不是聽蕭晏提到孝和四年她還記不起那張塵封的信紙。

    那時看到遺物她只以爲是合妃隨手所繪,可依據合妃入宮時間來算,她那日所守的藥爐大抵是給先皇后煎制的。

    所以信上的內容可以是隨筆也可以是送給他人的信息。

    從蕭晏與她言談中可以聽出下毒確有其事,那在先皇后需要用藥調理身子的情況下,毒藥最易混入其中。

    尋常服藥是在用膳半時辰後,而亥時已經入夜,如此久的時間差定會給有心之人找到縫隙可鑽。

    想來合妃也是發現了此事,便寫下一封信件將消息傳遞出去,可後來卻不知爲何被壓在了層層衣物當中。

    這隻能說明那日有人從中作梗拖延煎藥時辰,她現在只需想起信上的具體時日就有可能爲合妃的清白增添一份證據。

    “具體時日是......”她使勁晃了晃腦袋,猛地想起,“具體時日是孝和四年六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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