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啞口一瞬,而後怒道:“胡說!”
“夠了!”
一道比之更爲響怒的聲音叫停這場爭論,北韓帝翻着手中堪比書厚的各類罪證,揚手扔到景王面前,“這就是你這些年所行之事!”
一些本該都應被御史大夫銷聲匿跡的東西就這麼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散落一地的紙張有新有舊,上面都是與苑可卿家族遭遇相同的樁樁件件。
強佔土地,貪贓枉法,以一己私利禍害百姓......皆爲謀利惡行。
其中更是詳細講述了宇文家一黨如何通過攀親,投門,拉攏等方式結成人身依附關係再結黨營私,遍植黨羽,樹立私恩,陷害忠良。
北韓帝手握那枚屬於景王的狼圖騰,力度大到彷彿可以將其捏碎,眼眸深望着幾張羊皮紙。
“你再解釋一下這個東西爲何會出現在南靖皇室手中,你又爲何會與敵國之將有通信往來?最終導致去年冬至前夕大軍出擊青山卻無功而返!”
景王盯着那枚狼圖騰,忙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一枚與其一樣的東西。
“皇上,臣的令牌在這裏,這個是假的!”
他又跪於地上焦急又誠懇道:“什麼敵國將軍,臣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信件更不是出自臣之手!”
北韓帝冷嗤一聲,“上火爐!”
宋與洲應聲端來一盆火爐,北韓帝將令牌徑直扔了進去。
北韓皇族所持狼圖騰均由特殊聖火所打造,在烈火中烘烤七天七夜都不會有半點變化。
火苗滋啦一聲濺起,其中的狼圖騰令牌絲毫不變顏色。
時間過去一刻鐘,半個時辰,依舊如此。
若是假的,這個時間就該消融。
景王注視着升起的焰火大汗淋漓,拼了命的搖頭,重臣與敵國有聯繫,哪怕什麼都沒做都是掉頭的大罪。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晃腦的姿勢碰到頸間利刃,他登時跪趴在地上,“皇上,臣是被利益蒙了眼,可通敵,刺殺皇子,指使山匪劫官車,還有什麼去昭獄殺人滅口與臣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北韓帝手指點在龍案上,目光暗沉的看向殿門。
忽而席間一個景王黨羽猛然從起身衝向了殿門,猶如驚弓之鳥般逃竄了出去。
旁邊的禁軍立馬反應過來拔腿就追,可那人在推開殿門的那一刻就沒了氣息。他頸間的鮮血盡數噴灑在殿外來人的臉上。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宇文鍾圻,面上鎧甲上的血跡未褪,滴答滴答的向地面上流,眼眸低沉到了極點。
一把刀滴着血垂在手下,時輕時重的劃過漢白玉大地發出尖利的聲響。
另一手握着一個衣布包裹,裏面發出銅器碰撞之聲。
他緩緩走向御前,目光除天子外不落到任何一人身上,包括他的血親。
北韓帝眉骨收縮一下緊緊注視着他,只見宇文鍾圻來至最前驀地跪下呈上手中之物。
“啓稟皇上,這是在景王府鷹衛身上搜出來的另外一種令牌!”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徐江快步接過呈到龍案之上,包裹打開散在衆人面前的是大把與葉芷綰手中另一塊令牌一樣的窮奇令牌。
目光順到幾位至親座上,最後迴歸天子面前,“皇上,臣不知,臣真的什麼都不知......”
北韓帝看着那副發抖的身軀眸中閃過寒意,“那你說這鷹衛中的窮奇暗衛是何人在暗中指使?”
景王張了張嘴沒做出回答,已經退到臺下的葉芷綰再次跪下。
“回陛下,這支暗衛聽命於皇后!”
她此話一出,衆人無不驚歎萬分,齊齊看向了臺上的鳳位。
私養暗衛,誅殺皇子,截取藥材,殺人滅口,竟會是一國之後所爲?
宇文姮景暗暗咬着後牙,嘴角卻強行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無憑無據,你憑什麼污衊本宮?”
葉芷綰沒去管她,而是深深看了北韓帝一眼,回宮前她與蕭晏只將目前的消息送給了宋與洲,並未告知先皇后未亡一事。
她提口氣正聲道:“證據自然是有的,只是皇后娘娘身上還揹負着一條冤魂,今日想在大家的見證下一併討回來。”
她觀察着衆人以及北韓帝的反應,說出北韓皇宮的禁詞。
“合妃娘娘被指謀害先皇后一事實爲冤情。”
北韓帝目光暗沉幾分,大手緊緊扣在龍案之上向下低怒道:“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葉芷綰不動聲色的回:“臣知道。”
“證據在哪?”
“證據在這——”
回他話的人已經不是臺下的葉芷綰,而是殿外徐來的一襲白衣女子。
衆人皆循着那道聲音望過去,只見來人頭戴一頂幕籬遮面,渾身素白,姿態俊逸,走過之路帶着一股郎朗清風。
來到御前並不下跪,而是隔着白紗與臺上之人對望。
北韓帝看着逐漸走進的身影一雙黑瞳不停的翻涌,脣峯慢慢張開輕顫,眉間緊了又緊,兩隻大手已無力合攏。輕微喘着粗氣,似是想要站起卻如何都起不來身。
所有人都讀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白衣女子就這麼看着他,目光平靜如水。
仿若整個霖德殿中就剩下他們二人,圍繞在其中的只有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最終白衣女子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鳳位之上,轉而揭下幕籬,語氣帶有譏諷。
“宇文姮景,別來無恙。”
宇文姮景臉色刷的一下變白,瞳孔張至最大,兩手緊緊抓着鳳椅,胸腔好似堵了異物一個字都講不出。
席間衆臣聽聞此人直呼皇后大名,又見高臺之上的兩人見到此人都雙雙失態,就連一直處事不驚的徐江都變了臉色。
不覺一時忘卻剛纔發生的大事,反而被這白衣女子的身份勾起了好奇心。
然下一瞬,那白衣女子就如了衆人心意將面容展現給了他們。
一些老臣望見竟慌得連身後禁軍都不顧當場失態直向後躲,唯有方正山不退向前,不可置信的低聲道了一句:“棠姐——”
趙九棠看了他一眼,未過多停留轉身面向一些入仕途不足二十年的朝臣,道出身份爲衆人解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