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凰啼山河 >第一百六十章 大相徑庭
    北韓帝卻在兩人開口前大手一揮,宛如常態,“罷了,你們願意如何就如何吧,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朕沒心思管那麼多——只有一點,南靖公主再出事,朕就沒這麼大的耐心了。”

    兩人低頭領旨。

    隨着徐江將萬金嫁妝的喜訊帶回來,殿中陰霾一掃而空,彷彿剛纔的滲人陰冷從未有過。

    北韓帝旁若無事的散去兩人,直至身影消失在視野內才低聲向徐江吩咐。

    “派些人跟進鶻月的近期動向,及時向朕彙報。”

    “是。”

    沉默一會,北韓帝鎖眉又道:“九棠曾經的家人都查出來了嗎?”

    “回陛下,老奴已經查出了一些線索,應該快有結果了。”

    一時辰後,蕭晏回到紫宸殿。

    ......

    出來時天際漸明,他擡頭望天,欲帶人去暗中觀察一下南靖送親使臣看看有無可切入之點。上路之前命人給葉芷綰送去一張紙條——相信我,無事。

    這個夜晚葉芷綰沒睡,手裏拿着海棠簪子與紙條靜坐到天明,北韓帝說過的每一個字做過的每一個表情她都在腦中回味了百遍。

    身份有沒有暴露她不敢確定,但事情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

    一些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直到慶寧在第二日午後入宮,她將紙條燒燬,把簪子揣到身上起身動了動,一股暖流瞬間從鼻尖涌出,平安喵嗚的圍着她叫。

    她一手安撫平安一手拭去血流皺眉看看沒有在意,這倒也給她抱病告假尋了個理由,她沒麻煩僕人自己專門跑了趟太醫院。

    衛青宇在雲州大展身手過後成了皇宮裏炙手可熱的太醫,葉芷綰到時正逢他去後宮問診。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她隨便找個太醫開了些補血藥就去了衛青宇的住處等他。

    和親公主入宮整個皇城都在議論,聞着藥草味道倒也清閒,想着事情便不知不覺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夢到蕭晏與慶寧大婚自己持刀大鬧成婚典禮,百官有笑她的有可憐她的,也有破口大罵的。只有那十幾個採藥小將士死心塌地的跟在她身後。

    一路殺到新人身前,自己將慶寧一腳踹開拉上蕭晏就跑,蕭晏則是滿眼崇拜緊緊跟着她的步伐。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身影都變得模糊,只有兩個爲愛義無反顧的青年。

    然而美夢與歡喜都在瞬息間灰飛煙滅,她一腳踏過殿門,臉上還帶着笑容,慶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是南靖被通緝的謀逆罪犯,是鎮國將軍府之女。”

    慶寧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就是簡單直白的陳述事實,卻在葉芷綰腦中發出尖銳的聲響,冰冷而又詭異。

    黑暗與恐慌將她籠罩,她拼命的跑,跑過一個又一個大殿,可她始終停留在原地。

    下一刻,森嚴的禁軍包圍在她身側,採藥小將士們對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與自己共過事的方正山,宇文鍾圻舉刀對向她。

    蕭晏擋在她身前,卻被一旨廢掉太子。

    北韓帝憑空出現,幽黑深邃的瞳孔化作刀刃盯得她避無可避。

    突然,一把長槍刺進她的背部,錐痛傳遍全身。

    葉芷綰猛然驚醒,回南天出了滿身溼汗,就連衛青宇走到身前都還沒從死亡的驚慌中清醒過來。

    “怎麼了,趙女官?”

    衛青宇貼心的遞來一個溫熱的溼帕子,葉芷綰微抖着手接過。

    “做了個噩夢。”

    “別怕,常言道夢都是相反的。”

    衛青宇的聲音有他獨有的沉穩,再配上他脫俗的一塵不染之氣質,讓人可以安心不少,葉芷綰漸漸回過勁,笑道:“我夢到太子殿下成婚,我去搶婚了。”

    “搶成功了嗎?”衛青宇聽她這樣說倒也來了興趣。

    葉芷綰微微搖頭,“沒有,要不然也不是噩夢了。”

    衛青宇面上含笑,“殿下他不會讓你面臨這種困境。”

    葉芷綰點點頭,心裏又低沉下去,誰能保證那個夢不是一個預兆......蕭晏不會讓她面臨困境,而自己卻會給他帶去麻煩。

    如今撥開雲霧見青天的他身邊有自己這樣一個隱患,她又怎能安然自得。

    她飲了兩口溫茶後問道:“衛太醫,教書先生那邊有幾成恢復的可能?”

    衛青宇提及此事也是愁雲密佈,不免唉嘆一聲,“五成吧,這種病情要看他自己,清醒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若不好也是一輩子的事。”

    “不過——”

    葉芷綰黯淡的眸子又亮起,衛青宇口中的不過雖然令人失語,但基本都是好消息。

    只可惜這次不過後面有些難說。

    “他若是能回到受刺激的地方,興許會好,但也有可能因此更爲瘋癲。”

    葉芷綰思慮一會到底沒采用這個法子,起身拜別。

    “多謝衛太醫操勞,我先回去了。”

    從太醫院出來,依稀還能看到霖德殿接待南靖使者的燈火氣息,兵戈相對百年,想要通過一位公主化干戈爲玉帛。

    祖父打下數十年的雄風與尊嚴就讓那麼一羣人給葬送了——真是丟臉。

    她靜靜走着,來往的宮人按禮讓路,面上的同情之意被她看在眼裏,見多了竟跟着酸澀。心情莫名奇怪起來,興許也想找人解個悶,這一走就走到了蕭煜的長華宮。

    蕭晏得封太子,陽歌就跟着蕭煜走了。

    自己不是去處理瘟疫就是上戰場作戰,護不了陽歌周全,蕭煜身份地位在那裏便允了他這個請求。

    當下的長華宮比冬日裏還要枝繁葉茂,溫泉的淙淙水聲聽着很是悅耳,周圍空氣更是溫潤暖鼻。

    葉芷綰不由想起流鼻血的事情,心中只覺奇怪,解語堂與長華宮環境差不多怎的自己還是這個水土不服的樣子。

    “姐姐!”

    陽歌一聲喜悅驚呼將她拉回眼前。

    幾日不見,小丫頭愈發圓潤可人,粉色迆地長裙,將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嬌嫩利落。

    葉芷綰看着這一幕忽然明白蕭煜爲何對陽歌情有獨鍾,他見過百花齊放,而陽歌是一朵稚嫩的花苞,未經世事,永遠天真爛漫。

    於他而言,是一處從未見過的聖地。

    她走上前去拉住她打趣:“蕭煜將你養的可真好,白白嫩嫩的。”

    陽歌抱住她的手臂含羞低頭,“是這裏環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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