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蕭晏見此竟手足無措起來,一時不知自己該先去看她的腿,還是先將人摟在懷中哄一鬨。
葉芷綰看他還是頭腦發矇的樣子,一把給他推到牀下,“上朝去啊。”
蕭晏結結實實的摔了一下,才徹底清醒過來,卻不想流露出了與之面容甚不相配的甜蜜笑容。
“一月未曾睡好,今日有你在身邊,睡得太死。”
葉芷綰輕哼一聲,“別貧了,快去吧。”
蕭晏迅速起身整好行裝,俯身對着她的額頭就是一吻,“不會有人來叨擾你。”
“誒——”葉芷綰拉住他的衣袖,“將陽歌叫過來吧,要不然我一個人憋在屋裏不能出去太悶。”
蕭晏思量片刻,點了頭。
半時辰後陽歌如約而至,後面還跟着一個人,熟悉的龍鬚,熟悉的摺扇,以及熟悉的欠揍笑容。
彎成月牙的雙眼雖是賞心悅目,可那副天下唯我最俊逸的姿態還是想讓人給他一拳。
陽歌噙着淚就先捉住了葉芷綰的手,“郡主,你讓太......”
說到這她換了種說法,“你在那邊怎麼樣?”
葉芷綰三言兩句就略過了這一月,最後總結道:“總之我們兩個現在不必擔心身份暴露被人趕回南靖。”
一旁的蕭煜聽了這話不由皺下眉頭,“你就這麼點要求啊?”
“那不然呢?”葉芷綰反問道:“隱瞞皇上這麼久,我現在還能安然躺在這裏就不錯了。”
“......沒進一步的想法?”
葉芷綰也頓了一下,回道:“可那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兩人沒有明說,但都心知肚明指的自然是婚姻大事,其實她倒一點都不着急,畢竟還有許多事情沒做。
只是真正值得思量的是,皇上同不同意是一回事,讓她以什麼身份跟蕭晏在一起又是一回事。
在沒發現南靖的陰謀時,慶寧入宮也只能做側妃,貴爲一國公主尚且如此,那自己呢。
像現在一樣沒名沒分的窩在東宮,一朝太子和御前女官始終糾纏不清,成爲坊間樂聞,然後北韓帝指一門親自己和蕭晏就破壞一門親?
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了,她搖搖頭,決定先不去想這些,揭露南靖的卑鄙之舉後,當下應該也沒人再去提太子成婚之事。
轉眼卻見蕭煜環臂抱在了胸前,一臉苦惱。
“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蕭煜張張嘴看她一眼,沒說話。
葉芷綰眨着眼想了許久,疑似猜透他的想法,又不敢確定,她十分鄙夷的打量着蕭煜,而後勾勾手指將人叫到了身前。
“陽歌你先出去玩會。”
陽歌迷茫的看向兩人,自己去太子寢殿外面玩會?
可兩人皆是不容置喙的神情,她默默退了出去。
殿門關閉,葉芷綰靠在牀榻上,揚着頭儘量擺出一副自家千金被窮小子看上的神情。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認真的嗎?”
蕭煜總覺得兩人氣場不太對,但他面對上過戰場的葉芷綰心裏就是硬氣不起來,只能正正身子,誠懇答:“是認真的。”
“像老七對你一樣認真。”
那句你跟他能比嗎差點脫口而出,葉芷綰硬生生嚥了回去,只道:“認真不見得就能如願。”
蕭煜不說話,他如此犯難也正是因爲這個。
雖說自己在外名聲不大好,可身份就立在這裏,娶妻就意味着要封王分藩地,北韓歷代極少有王妃是出身庶民,哪怕是閒散王爺。
他如今既已收了心就想給陽歌最好的,可葉芷綰做了這麼多都不見得能嫁給蕭晏做正妃,更別提陽歌,如何過聖上那一關。
葉芷綰沉吟片刻,道:“先皇后。”
蕭煜眸子亮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噤聲道:“那可是父皇,我哪有那麼大本事。”
天下也就只有他父皇敢把一個縱橫江湖的女子拐回來當皇后了。
“誒——”想到這裏他捋通了一件事,“也就是說父皇並不會在意出身。”
葉芷綰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意思你還不傻。
蕭煜不以爲然,接着訴說苦惱:“就算父皇不介意,可抵擋不住他人的閒言,我的王妃不能受一點委屈。”
“等我回去,認陽歌做妹妹,拜祖宗祠堂。”葉芷綰落地有聲,堅定的看向他。
關於這件事她早就有此想法,包括葉昭行。
蕭煜聞言十分感激的望向她,轉瞬間又突然自嘲笑笑,問她:“你知道你和老七爲什麼能走到一起嗎?”
葉芷綰向後靠靠,蹙眉看他,“你該不會說我們都很善良吧。”
雖然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但她感覺對話也只能往這個方向發展了。
蕭煜卻低了下頭,“因爲你們想做什麼事都敢迎難而上,不會畏畏縮縮。”
葉芷綰稍稍愣了一下,想來他是在說自己裝出不認識陽歌的舉動,那時她想不明白,現在來看倒能一目瞭然。
不發生,就不用去面對麻煩。
儘管很不合時宜,她還是問了一句:“除懦弱外就沒別的了嗎?”
比如他捨不得一院子的春色,比如他那時也並非打算認真,只是慢慢纔看清了自己的心。
蕭煜經她一問,臉上那點子悵然全部消失,極力擺好自己端正的神情。
“當然沒別的了,要不然我偷偷去看陽歌,還給她送藥是爲了什麼!”
聲音越大,想掩飾的東西就越多,話說出口蕭煜就轉過了身不再看她。
葉芷綰輕哼一聲,“你那還有幾個人?”
蕭煜臉色一黑,“兩......三個吧。”
“說實話。”
“四五個......”
葉芷綰左右觀望兩眼,抄起匕首就向他砸了過去,“就你這樣也好意思來跟我談這件事!”
蕭煜扶着老腰嗷嗚一聲,五官聚到一起求饒,“我就是給她們留個住處,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想法了。不信你去問陽歌!”
葉芷綰繃着嘴角看他,顯然是不信。
蕭煜在原地轉了一圈,竭力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好賴也是個七尺男兒,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了收心就是收心。”
“那以後也不妨礙你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