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知道國王也無法與王爵及大祭司對抗,亦不想給他帶去麻煩,便選擇犧牲自己一人換得家人安生。
索瑪不知自己的丈夫與他們商定了何種獻祭方式,不知那一天會什麼時候到來。
但她從見到耶朔王子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丈夫的死訊。
她流着淚爲丈夫解釋:“我丈夫他不會想害死北韓太子的,他一定是認爲自己死在天山就算獻祭成功,後面的事情他肯定不知道......”
“不用說了,我相信他。”耶朔站起身,“所以力克木不叫“力克木”?”
“對,他叫“舍爾”。”
耶朔點頭,向外走,經過大門時回頭看着小女孩道:“大祭司死了,至於王爵們——你放心,不會再有人找你們麻煩。”
半時辰後,舍爾的屍體被送到家人身邊。
索瑪再一次痛哭。
——你被雪豹活生生咬死時在想些什麼呢......是在想女兒明亮的微笑,還是在想命運的不公,逃不脫的宿命?
不詳雙生並非你的錯,這一切爲何又要讓善良端正的你來承受?
你活到三十多歲,爲鶻月貢獻那麼多,從未帶去任何一點不詳的徵兆,爲何他們就看不見,非要至你於死地。
這個溫柔的女人第一次生出邪惡的念頭。
她希望時間倒流,讓真正的力克木死在沙漠,這樣他們就不會遇見大祭司,舍爾便會擁有一個幸福完整的人生。
可惜,世間再無他。
......
耶朔回去找到王后,直接了當道:“王舅們不能再留了。”
麥雅王后正站在高臺上觀望勇士們爲公主大打出手,她目光稍稍黯淡一下,後又伸手指向中間的圓形角鬥場。
“這裏這麼熱鬧還是我父王在世時。”
耶朔只看着她,“他們時不時就隨着大祭司外出,像舍爾父女那樣的例子我相信還有很多。母后,你看清楚,他們在用一些荒謬的說法殘害無辜百姓!”
麥雅像是陷入了過往的漩渦,兀自道:“他們幾個沒遭遇雪崩前,我經常與他們在這座角鬥場中打鬥比試,父王不讓我整日像男子一樣頑劣,他們就偷偷帶我進去玩。”
耶朔略低下眸子,“可是他們現在很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是啊。”麥雅轉過頭,眼眶微微溼潤,“爲什麼呢,好好的姐弟就變成了這樣。”
有些關係的變化就彷彿命中註定般不可挽回。
那一年,弟弟們出征天山,她隨老國王東去中原。再次見面時弟弟們猶如癡傻,而她身邊多了一個改變鶻月走向的人。
老國王知道自己的兒子們已無法承擔王位,便生了將王位傳給唯一的女兒的想法。
可血脈之說深深刻入哈圖家族的每一任國王上,若是女子繼位,必須與哈圖家族男子通婚,也就是她的親弟弟。
那是老國王的遺詔。
麥雅不願違背倫理便擅自改了遺詔,將王位傳給了她的駙馬——那個來自中原的男子。
那時的鶻月排外,小小年紀的她用鶻月生有的奇花製成顏粉僞造了那個男人的容顏,只對外道公主選了鶻月一位庶民駙馬。
可是十幾歲的自作主張比不過上千年的傳統,她的丈夫上任後受盡打壓,屢次遭受暗殺之險,在重重困難中開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治理之道。
他小心翼翼的護住自己,殫精竭慮的爲民着想,努力讓自己不辜負鶻月百姓,培養了數支保護自己的暗衛。
卻終究沒理由將固執作惡的王爵們一網打盡,因爲他們是自。(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是贖罪
己妻子的親弟弟。
而他們所生子女更是得不到舅舅的半分愛護,咿呀學語時走向舅舅卻是被嫌棄的一腳踹開。
成人後耶曼成爲安撫小國的樞紐,耶朔則是和他父王一樣屢次遭遇暗殺,多次受傷後才學會了防禦之道。
歷代王子公主受盡呵護愛戴長大,他們自年幼起就要被迫接納親人的惡語殘害。
兄妹二人忍氣吞聲到現在,還是因爲他們是自己母后的親弟弟。
麥雅望着激烈的打鬥,輕聲道:“是我拖累了你父王,和你們。”
帝王之道她怎能不懂,面對百姓要有仁德之心,但面對權力該狠心就是要狠心,有異心就該斬草除根。
既然前些日子打壓叛亂國沒有給他們起到警醒的作用,那有些決定也是時候下了......
“出軍吧。”
耶朔沉沉“嗯”了一聲,轉身離去時,原本明媚的天空忽然變了顏色,大片陰沉沉的烏雲籠罩着角鬥場,好像爲一場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做鋪墊。
他急急走向軍營,路上被僕從攔住,“北韓太子醒了,說要見您一面。”
“?”耶朔皺起眉頭,“這麼快?”
“是,剛剛醒,說是有急事要說。”
“我還有急事呢!”
嘴上雖是這樣說,身子卻很誠實。他吩咐僕從去軍營裏通知軍隊做好準備,自己趕去了蕭晏牀前,不耐煩道:“快點說,我有事。無錯更新@”
蕭晏的身體恢復的並不是很好,強撐着道:“大祭司......是自刎。”
耶朔將眉頭擰到一起,“你在說什麼胡話?”
蕭晏不知是難受還是真心,當場白了他一眼,大喘息後一口氣道:“他癡迷古老邪道,殺害諸多無辜之人,在天山望見被自己殺害的衆多屍體幡然醒悟,自知罪孽深重,遂選擇在神女面前自刎贖罪。”
耶朔停頓一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倒也符合他在百姓中的性格,就是這麼說,那些忠心追隨他的人不信怎麼辦?”
蕭晏接着翻白眼,“將王爵們及其軍隊先控制起來,然後搜大祭司的遺物,其中沒有證據就現寫再做舊,將樁樁件件都給他寫出來,最好再僞造一封有自盡意願的起居錄,作假不會嗎?”
“......”耶朔躊躇道:“你怎麼......”
“怎麼這麼下流是麼?”蕭晏斜眼看着他。
耶朔避開眼神,想起穆妲姨母就是這麼被陷害的事情,不由心虛,“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啊。”
蕭晏乜他一眼,不再浪費口舌,手肘竭力撐起痠麻疼痛的身體,“扶我起來,我去看看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