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布衣 >第七百零三章 江南的野望
    徐牧穩坐在主位上,笑了笑後,拿起酒壺,給嚴唐斟了一盞。

    “整個西蜀,我極少給人斟酒。嚴兄,你我共飲一盞。”

    嚴唐猶豫了下,拿起酒盞,淺淺和徐牧喝了一個。

    瞧着這副模樣,徐牧不用想都知道。此時的嚴唐,心底已經生出了防備。再騙,可就難了。

    莫得辦法,只能換一個方式。

    放下酒盞,徐牧仰起頭,剛要再開口。忽然之間,臉色驀的發白,痛苦地捂着肚腹,擡了一隻手,往前怒指。最後,整個人栽在了宴桌之下。

    嚴唐怔了怔,也驚得無以復加,剛要開口,便已經被衝過來的幾個西蜀士卒,一下子死死按住。

    “這、這怎的?”

    “我家主公中毒,先前還好好的,與你喝了半場酒,便被毒倒了。”東方敬冷着臉,盯住了嚴唐。

    嚴唐滿臉懵逼,一副“我特麼哪知道”的神色,還想解釋,已經被押了下去。一路蹬腿罵娘,那苦情的模樣,連徐牧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只等了一會,徐牧才拍了拍身上的酒漬,沉默地重新坐正。

    嚴唐敢來暮雲州,身上應該有糧王的情報,而鑑於各種因素,徐牧並不想,讓袁松摻和天下大盟。現在,將嚴唐暫時留在暮雲州,再慢慢想法子,反而是最好的。

    “主公不按套路出牌,估摸着袁松知曉,又該罵娘了。”東方敬笑道。

    “莫理他。他早該罵了,剛稱帝,等着大展宏圖,卻不曾想,又忽然有了個天下大盟。”

    頓了頓,徐牧想了想開口,“嚴唐那裏,再想辦法套些話出來。然後,將他逐出西蜀吧。”

    “主公妙計。”

    “伯烈,你沒有覺得。我似乎變得越來越奸猾了?”

    “有一些。”東方敬點頭,“但主公,這是一場亂世,處處爾虞我詐,主公若無大智,我西蜀如何能走到今天。”

    “當如此。伯烈,我將要動身去恪州,暮雲州的防務,便先交給你了。得了糧王的消息,記得相告一番。”

    “自然。”

    離着開春,日子越來越近。而真正的天下會盟,也即將要開始。

    ……

    輕舟從簡,並未帶着太多人,徐牧一路循着江水,一日多的時間,便趕至了恪州。

    比他還要着急的左師仁,早已經到了,命人在恪州江岸,搭建了一個恢弘無比的誓師樓臺。連着江岸,也停靠了密密麻麻的戰船,一眼看不到盡頭。

    披着金甲,左師仁意氣風發,臉龐之上,盡是一副滿滿的戰意。將開春的寒意,吹不散他胸膛裏的熱血。

    “徐兄!”見着徐牧靠岸,左師仁急忙迎了上去。

    “左盟主有禮。”

    “莫說這些,徐兄來看,我這戰船,準備的如何。爲了這一場攻伐滄州,我連壓箱底的糧船,都改作鬥艦了。”

    徐牧很滿意。

    當初和左師仁的計劃,便是兵分四路,圍攻整個滄州。北面襄江,由西蜀主攻。南面之地,則由南海盟的人馬,配合東陵山越軍,經楚州而入,伺機攻打。而在東面,是左師仁的本部大軍,以及各方入盟的勢力。

    最後的西面,則是西蜀於文,領了軍命再配合出擊。

    常威帶來的兩萬多人,將追隨徐牧,以最快的時間渡江,循着江岸,攻入滄州腹地。

    這計劃,先前便已經商議好。四路大軍,徹底封死滄州。另外,在恪州的江岸,徐牧亦會留下一支二三萬的軍隊,作爲接應和守營。

    “第一輪,我大盟的軍力,便有將近二十萬。”左師仁仰着頭,呼出一口濁氣。相比起當初的東陵小盟盟,這一次的陣仗,可要大多了。

    “左盟主,我再提醒一下。我等雖是圍攻滄州,但現在,妖后佈下的暗子,你我都不知。我先前就說,極有可能,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戰場,配合妖后的反剿。”

    “徐兄,我當然記得。若非如此,渝州王便會親自來了。”左師仁點頭。

    天下大盟,不僅是對付滄州這麼簡單。這天下間,在妖后還沒有露出後招之前,連徐牧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的暗子殺子。

    “徐兄莫急,這中原的三十州,剿滅外族妖后,已經是各方勢力,迫在眉睫的事情。這就好比一個巨甕,妖后在甕中,跳不出去了。”

    徐牧猶豫着,似是想到了什麼。但終歸欲言又止,沒有說出來。他只希望,是自個想多了。

    “左盟主,糧草的事情,有無問題?”

    “並無。”左師仁笑着搖頭,“我知你的意思。但這一輪,二十萬大軍的糧草,我東陵供給沒有問題。莫要忘,我左師仁,如今是大盟盟主,也該盡一份力。”

    徐牧笑着,沒有說話。

    他很明白,這一次的攻伐滄州,若是勝了,那麼左師仁所得到的利益,將會比投入的,更要多上數倍,十倍。

    “對了徐兄,先前你讓我查的,天下四奴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你猜的沒有錯。河北之地,確是有一個妖后的奴。”

    徐牧驚了驚,“誰?”

    “我猜測的話,應當是一個老者。當初在蘇家,便有一個老人,曾經入了蘇府,逗留了二月有餘,至於做了些什麼,便不得而知了。這些東西,還是花了一大筆銀子,尋到了蘇家已經搬遷的鄰人,才問出來的。”

    “這老人離開之後,沒多久,蘇大貴便開始富貴,直至富可敵國。”

    徐牧皺住眉頭。

    如果按着左師仁所言,那麼這個在河北的奴,纔是最可怕的。更有可能,這天下間佈下的暗子,有許多是他的手腳。

    “爲何要助妖后?”

    “誰知道呢。”左師仁搖着頭,“這亂世裏,做人做事,原本就不需要循着規矩,循着道理。”

    “最近冒出來的太叔望,我覺得此人,很有問題。”左師仁笑了笑,補上一句。

    徐牧一時沉默。他和左師仁,實則想到一塊去了。

    “不過,有渝州王在河北,他討不得便宜。那位燕州王公孫祖,也有些慌不擇路了。滄州在決戰,而河北那邊,又何嘗不是。”

    左師仁停下聲音,轉過身,認真地看向徐牧。

    “冬日之時,我有不少將士幕僚,都向我提了,若是打下了滄州,你我該如何平分。”

    徐牧也擡起頭,面色沉穩不動。打下滄州,滅了妖后,那麼在不久的將來,他極有可能,和左師仁變成敵人。

    “我將他們,挨個打罵了一輪。”左師仁笑着開口,“這些東西,你我日後好好的談。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滅了妖后。”

    “不瞞徐兄,我從未如此相信,這一次你我攜手,帶着天下大盟,將一舉蕩平滄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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