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布衣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復職
    皇門關外,北渝營地中軍帳。

    此時,常四郎正坐在虎皮椅上,看着面前的諸將。這一次的軍議極爲重要,幾會決定北渝的走向。

    常四郎擡頭看着,只覺得中軍帳裏的大將,忽然有些陌生。再也沒有申屠冠,蔣蒙,杜鞏這些人。在身邊位置,也再無常勝羊倌,有的,是一個被推舉任作督戰軍師的老者,叫付延。

    如今的大軍之中,還有不少的世家將。彷彿在常勝死後,世家之勢一下子翻天。而付延,便是被世家將瘋狂推舉上位。

    常四郎擡起頭,看向軍帳之外,心頭有些失落。北渝到了現在,終歸有了些苟延殘喘的意味。

    “諸君。”在常四郎之下,此刻作爲軍師的付延,在清了口嗓子後,緩緩開了口。

    在先前,他有意和自家主公,商議一番作戰的定策,無可奈何都是,自家主公似是興致不高。

    付延的聲音,打斷了常四郎的沉思。他垂下頭,依舊坐在虎皮椅上,沉默不言,開始聽着付延的計劃。

    “諸君請聽我一言。”付延先是衝着常四郎拱手作揖,然後慢慢起了身。

    “關於破蜀之事,我腹中已有良策。”

    付延此話一出,頓時,不少的將軍們,都歡喜地看了過來。特別是支持付延的世家將軍,此刻更是帶着一股解氣。要知道,在先前的時候,那位小常勝,向來是壓着他們的。

    常四郎面容不動,擡起的目光,依舊顯得清冷無比。

    中軍帳裏,付延環顧幾步,繼續開了口。

    “諸君莫忘,我等亦有一支大軍,正從四面的州地,聚兵趕回內城。若在此時,我等與這支人馬裏應外合,攻破皇門關並非是空談。”付延頓了頓,“我已經聽說,苗通似是回了長陽,如今鎮守皇門關的人,只剩下西蜀的魯雄。”

    “老軍師……莫非有了破關之策。”有個大將沉默了會開口。

    “確是。”付延捋了一把鬍鬚,昂起了頭。

    “諸君當知,天時將要入冬。此時,我等便有了良機。西蜀跛人,用築堙之計破了崖關。我等便築水成牆,至多半夜時間,待冰牆一起,便能配合殺入內城的援軍,大破皇門關!”

    “付軍師,如此一來,豈非要等到天時入冬了?”諸將中,撐着身子的黃之舟,猶豫了下開口。

    常四郎無神的目光,在看向黃之舟的時候,有了一絲複雜。

    “再者說,天時入冬的話,我軍只在外面紮營,恐會患上凍疾。”黃之舟語氣認真。

    付延淡淡一笑,“常勝那小子……常勝小軍師,先前在司州一帶,可是儲備了不少糧草輜重,諸如暖袍這類東西,只多不少。”

    黃之舟據理力爭,“老軍師莫忘,崖關被攻破,蜀人必會行斷糧道之舉。退一步講,等到入冬天時,若是攻關不成,我等便要被困死在此——”

    “黃將軍!”付延語氣不悅,“你紀江一場大敗,才使得蜀人殺入長陽。這一會兒,你倒是敢直言不諱了?”

    “我北渝天士柳平德戰死,說不得,都是你之過錯。”

    黃之舟臉龐涌上悲傷,呆了呆後,沉默退了回去。

    “敗軍之將,誰還信你的諫議。要我說,當初常勝小軍師是識人不明,才讓你一朝上位——”

    鏘!

    營帳中,要拔劍自刎的黃之舟,滿臉都是愧疚。偏抽劍的手,被站在旁邊的常霄,一下子鎖住了手臂。

    常霄皺了皺眉,看着自己腰間的空鞘,隨即又擡手,將劍搶了回來。雖然及時,但黃之舟的臉龐上,依然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

    付延臉色微驚,料想不到黃之舟如此性烈。

    虎皮椅上,常四郎起了身。他緩緩走下去,走到了黃之舟面前。

    “主公,吾……吾愧對主公,愧對小軍師。紀江大敗,使蜀人攻入了長陽。”黃之舟泣聲跪地。

    “黃將軍,子由一直和我說,你或是北渝以後的柱樑之人。”

    “小軍師對我,乃是知遇大恩,吾這一生,最對不住的人便是小軍師!”黃之舟仰起頭,臉色悲切且真情流露。

    常四郎看了看,終歸扶起了這位敗將。他曾有過試探,但這位敗將,似是無任何問題。

    “攻關之事,本王自有打算。”常四郎立在軍帳中,環顧開口。在頓了頓後,又認真補了一句。

    “即日起,北路軍黃之舟,恢復將職,重新執掌二萬北路軍。”

    “主公不可……”付延聽得焦急。常勝那一派系的人,他自然是不喜的。

    “付老,本王已經決定。”常四郎轉過頭,聲音不容置疑。

    “當然,付老之計,亦有可取之處。若戰事拖到入冬,便行此計,一夜築起冰牆,奇攻皇門關。”

    付延嘴巴動了動,但終歸沒有再勸。他發現,面前的主公,似是沒有以前那般好說話了。

    “常霄。”

    “主公,某在。”常霄出列。

    “你帶八千人的騎軍,沿途護送收攏糧草輜重的民夫,儘快將常勝留下的物資,運至前線。”

    “那主公,攻關之事——”

    “誠如黃將軍所言,將戰事拖至入冬,並非明智。莫忘,杜鞏大敗之後,我等現在,可是被夾於二關之中了。”

    “拖至入冬,又破不了關,我等必敗無疑。”

    聽着常四郎的話,在場的諸將,臉色都一時凝重起來。連着原本喋喋不休的付延,也急忙收了聲,變成一副深思的模樣。

    “黃之舟,你確有名將之風。”常四郎嘆了口氣,轉身往虎皮椅走去。

    營帳裏,黃之舟艱難抱拳。

    ……

    “破了崖關,便該斷糧道了。”崖關的城頭上,東方敬淡淡開口。

    “若是暗子重新恢復將職,自然是最好。但若是無法恢復,這事兒,主公當未雨綢繆。”

    “不得不說,常勝此人,與我真是棋逢對手。哪怕死後,依然能給北渝大軍,留下這一輪的翻盤機會。”

    “前二日,暗子有心腹來了密信。北渝軍中,新任了一名老軍師,名叫付延。”

    “無非是北渝王的安撫之策。畢竟,這位曾征戰天下的北渝王,他若是親自出手,他自個,便是最好的軍師幕僚。”

    “或是過於謹慎,但我總覺得,在面對北渝王之時,這最後一戰,當會困難重重。”

    徐牧點頭。

    那位常家鎮的槍棒小狀元,原先時候,便是霸王一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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