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等等,吵架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我”
“別你了,現在馬上去冷梟病房,好好跟他道個歉,他要是一氣之下把你開了,別怪我沒保你。”
道歉
“院長”
“道歉還是滾蛋,你自己選”
啪嗒
電話掛斷了。
楚洛寒脣瓣緊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冷梟在的地方,永遠都不安寧。
幾個護士自覺的往兩邊挪了挪給楚洛寒騰出一條大道。
院長最後那句話,整個值班室的人都聽到了,小護士們當然不敢這個時候招惹楚醫生,一票人齊齊裂開嘴。
“楚醫生,一會兒您自己去,多加小心”
“楚醫生,這邊我們頂着,您放心”
心情沉重的在走道上踱來踱去,楚洛寒面如死灰,讓她道歉,讓她說對不起,還不如直接滾蛋。
但轉念一想
她和冷梟的婚姻如巨浪中的殘舟,隨時會翻船,如果真的失業了,保不齊就婚姻事業兩失意。
而且,多丟人
思來想去,不能走。
楚洛寒下定決定,推開房門
龍梟靠在牀上,手裏拿着一份祕書送來的卷宗,沙沙的翻閱,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展着,臉色恢復了大半。
“”
這哪兒像發高燒的樣子
楚洛寒進門後,龍梟好像壓根沒看見她。
存在感,還得自己找,撿起語言功能,“聽說,你發燒了。”
即使錯在自己,她依然可以不卑不亢,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公事公辦的話,連一絲潤色都沒有。
當年她說話總是斟詞酌句,換來的卻是他的冷嘲熱諷,如今詞窮了,腦汁用完了,懶得了。
龍梟未擡頭,修長乾淨的手指捏着潔白的打印紙,雙目盯着合同條文,不急不躁道:“病人發燒與否,主治醫師難道不知”
他輕輕咬住“主治醫師”幾個字,漫不經心的諷刺。
她見怪不怪,反正不管她做什麼都是錯的,一件錯,十件錯,件件錯。
楚洛寒提着一顆心,目光不聽使喚的遊離在他奪人心魂的五官上,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他的脣,都是無聲的咒符,讓她夜夜回想,讓她經久不忘。
“看來,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留在這裏礙眼了。”
楚洛寒強打精神,就算退場,她也得漂漂亮亮的退,不能像只喪家之犬。
牀上的男人旋開鋼筆,一手捏着文件,一手執筆,龍飛鳳舞的簽名刷刷揮就。
聽到她那句“不礙眼了”,龍梟的眉骨不經意擰了一下,合上文件,拿起另外一本,手伸到桌面,端了茶水,啜飲一口,慵懶的靠着軟軟的靠背,慢慢品味。
他這不急不躁的樣子,看的楚洛寒心裏緊巴巴的,龍梟幾個意思
雙腳站麻之前,龍梟終於“喝完茶”了,平靜如水又冰涼如霜的聲音傳入耳畔,“不例行公事了楚醫生。”
思緒回籠,楚洛寒纖瘦的身影立在牀頭,拿出病歷本,好,那就例行公事。
“燒已經退了,目前溫度三十六度五,今晚我會繼續觀察。”
“有沒有出現血水反流”
“胃還痛嗎”
“有沒有灼燒感”
審閱卷宗的龍梟一言不發,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周身覆着一圈冷氣,嗖嗖的噴冰渣子。
他不說話,她也不能隨便打鉤,望聞問切後,楚洛寒覺得龍梟恢復的算不錯,於是友情附贈了幾句話。
“你胃出血是過量飲酒引起來的,所以未來一個月內一滴酒都不能喝。”
“飲食清淡爲主,最好喝粥做食補,在完全好之前最好不要喝濃茶。”
“不要空腹喝牛奶,會引起胃酸過度分泌”
她還沒說完,龍梟的鷹隼已經直射過來,他清冷的目光鎖住她的視線,一刀一刀凌遲她,時光仿似暫停,室內氣壓突降。
“還有什麼廢話”
他幾個字堵上來,她便頓失滔滔。
廢話她說了這麼多對他來說都是廢話
龍梟,你果然是龍梟。
楚洛寒刷刷刷打了好幾個對鉤,看來他真的沒問題了
“沒了,說完了。”
果然她就不該自取其辱
男人微不可察的蹙着眉,對這個女人來說,面對丈夫只會說這些官方醫囑
呵
“很好。”
冷冰冰的兩個字,他的態度無須贅述。
龍梟再度伸手端茶,發現茶杯空了,俊臉閃現不悅,“倒水。”
楚洛寒水眸一眯,倒水她是醫生,不是護士,倒水這種事
理論上如此,楚洛寒的行動卻是另外一回事,看在他已經病成這樣的份兒上,她決定配合一次。
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案几上,還好心提醒了一句,“有點燙。”
但,龍梟沒有任何反應,斜睨一眼白衣下襬,又移到白瓷杯上,長指捏着杯把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吹。
他自然流暢的動作,讓楚洛寒沒出息的心笙盪漾,眼睛連着心,癡癡看呆了。
都說龍梟是女人剋星,是男人公敵,是商界天才,是業內傳說,楚洛寒也未能免俗,她得承認,面前男人獨特的魅力,是無法模仿的高貴。
龍梟是個工作狂,那時,她真的很心疼他,會幫他端茶倒水,準備宵夜,小心的伺候。
看着他,望着他,她便是幸福的。
後來,她看到莫如菲與他相攜出入,那伉儷情深的樣子真真刺痛了她。
她期望與子偕老,他卻美人在懷。
呵年少無知,誰說不是。
喝了茶,發現女人還在房內,龍梟薄脣半斜,“看上癮了”
楚洛寒:“”
“還是想留下過夜”
“抱歉,醫生不提供這項服務。”楚洛寒被他破天荒的出格詞彙撩的小鹿亂撞,龍梟病的是胃,還是腦子
難道,龍梟生病的時候也會產生依賴心理嗎
還是,在向她示好
楚洛寒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我可以在這裏陪你。
龍梟長指點了點門,“既然不是,馬上滾出去。”
楚洛寒氣結,她真不該抱有幻想
準備好的話一個字兒也沒說,楚洛寒被打了個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