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從侍者的托盤裏捏了一支酒杯,與楚洛寒隔着一小段距離觀察她的反應。
看到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親密的抱在一起,她竟然還能淡然的當觀衆,龍澤很喫驚,也很費解。
然而,龍澤的不解只維持了幾秒鐘的時間,再次擡眸的時候,楚洛寒的腳步已經朝着龍梟的方向走去
龍澤一手搭在美食架上,長指自然下垂,一手端着酒杯,慵懶的姿態矜貴不俗。
他很想知道,楚洛寒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楚洛寒感覺膝蓋的傷口又裂開了,鑽心的痛侵襲了整條腿,然後是半個身子,痛的她想一把掐死莫如菲,還有龍梟
被衆人環繞着的男女主角並沒有注意到楚洛寒的到來,賓客們自然也不認識誰是龍梟的正牌妻子,楚洛寒一身的殺氣走到人羣外圍的時候轟然散開。
她不想當衆拆穿龍梟和莫如菲的姦情了,她想讓今晚更有意思一些。
龍澤眼睜睜看着楚洛寒從人羣中又走掉了
什麼意思
一片混亂中,楚洛寒的身影穿梭,一會兒工夫便消失在轉角處。
然而,被衆人簇擁着的龍梟,眼睛驟地眯起了危險的弧度,剛纔那抹似曾相似的身影,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
再想看清楚的時候,卻找不到了。
楚洛寒從喧鬧的人羣中穿過,站在一大根羅馬柱子後面深深吸了一口氣,掀起裙子下襬,膝蓋上的紗布已經被血水染紅,果然是惡化了。
走道兩旁不時有服務生來回穿行,楚洛寒低頭快步的都到樓梯口,避開了監控攝像頭,邁開步子下了負一樓。
如果她記得不錯,就是這裏了。
果然,楚洛寒嘴角微微上揚。
“啊”
剛纔的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突然一片漆黑所有的照明設備全部癱瘓
“嘩啦”
“噗通”
酒杯打碎的聲音。桌子推翻的聲音,賓客到底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充斥在偌大的客廳內
“大家不要驚慌,只是停電而已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動等着工作人員搶手電路”
“不要驚慌不要驚慌”
“大家站在原處不要動只是暫時性斷電而已”
k娛樂城的工作人員扯開嗓門安撫在場的賓客,但場面已然混亂,大廳內幾百個人亂作一團,謾罵聲此起彼伏
賓客拿出手機將眼前一小片地方照亮,白色的地板上早已經被各種顏色的酒水塗了厚厚一層,被客人失手打碎的杯子碎片濺了一地。
“梟哥梟哥”
莫如菲趁亂一把緊緊摟住了龍梟的脖子,龍梟鋒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一蹙,大手不動聲色的扣着她纖細的手腕,將莫如菲一把推開,“我去看看情況。”
莫如菲大概是沒料到龍梟會在這個時候丟下她,委屈又憤怒,“梟哥,我怕”
龍梟眉峯緊皺,“怕就馬上出去。”
“我”
她一個我字剛開口,龍梟挺拔的身影已經在手機燈光中消失了。
梟爺的鷹隼越眯越沉,腦海中迅速閃過剛纔那抹熟悉的身影,難道真的是她
楚醫生,你很帥氣
趁亂,龍澤身影飛快的離開大廳,邁開長腿直接去了負一層。
楚洛寒並不在控電室外,控電室已經擠滿了正在搶修的工作人員。
“線被挑斷了,維繫難度有點大。”
“難度大也要抓緊維修今晚的賓客非富即貴,開罪不起。”
“好好好,我們盡力,盡力。”
聽到電工的聲音,龍澤的笑容越發得意,喲,嫂子做事很到位嘛。
龍梟走出主樓旋轉玻璃大門,四處搜索“罪犯”的身影,他凌厲如刀鋒劍刃一樣的眼睛好像隨時可以將人橫腰斬斷
室外停車場。
楚洛寒站在龍梟的黑色勞斯萊斯車前,環臂靠着車頭,從包包裏掏出口紅,慢條斯理的旋開,一筆一劃的在擋風玻璃上認真的畫了起來
龍梟,你做的真好,已經公然把莫如菲這個賤人帶到宴會上了
楚洛寒心裏的感覺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痛,她眼前一遍一遍重複着莫如菲伏在龍梟懷裏的畫面,一幀一幀好像刮鬍刀的刀片,切在心臟的位置。
不光是痛,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是他的妻子妻子
“啪啪啪”
幾聲不大不小的掌聲將楚洛寒的視線從紅色的字跡中拉起來,她徐徐擡頭,看到龍澤斜靠着門窗衝她鼓掌。
“嫂子,女中豪傑啊,佩服,佩服。”龍澤痞氣的將一側的嘴角掀開,英俊年輕的臉上是紈絝子弟常有的放浪形骸。
&nbs
p;楚洛寒冷哼一聲,“能找到我,你也不差。”
龍澤看看被她糟蹋過的擋風玻璃,一字一字的念,“鳥人,還我血汗錢哈哈嫂子,你寫的什麼東西”
楚洛寒丟下口紅,擦了擦並不存在髒污的手掌,輕蔑的笑道,“怎麼寫的不好”
龍澤搖頭,“不好,沒有威懾力,達不到報復的效果。”
“哦看來你很懂行”楚洛寒環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這麼說,你會寫”
龍澤從地上撿起口紅,捏着長指之間,“這個嘛,會不會寫不重要,會畫就行。”
然後,楚洛寒就一言不發的看到龍澤在字兒的後面補了個骷髏頭
“這就是你說的會畫幼稚”
龍澤丟下口紅,替自己辯解,“我這是爲了讓整個畫風和諧”
誰搭理你
楚洛寒轉身要走,一回頭,龍梟單手插在口袋裏,目光悠遠冰冷的看着她,還有她身旁的龍澤。
氣氛,迅速降到冰點
冷的嗖嗖嗖可以聽到冰渣子的聲音。
龍澤回頭的剎那,也看到了大哥的眼神,心裏嗷嗚一聲悲鳴,慘了,被抓了現行。
楚洛寒毫無愧色,更無怯弱,她勇敢的迎上龍梟冰涼的眼神,心裏在暗暗冷笑,剛纔和莫如菲在一起的時候,眼神可以溫柔成那樣,面對她卻只能給出沒有溫度的漠然,龍梟,你很會區別待遇。
“大哥,巧啊。”龍澤主動搭話,試圖引開大哥的注意力,因爲龍大哥看楚洛寒的眼神,已經做好了生撕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