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高景安內心深處的第一反應,拖住梁玉坤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啊。
但是兵臨城下,不硬着頭皮上陣也不行了
高景安嗯了一聲,表示自己領會了組織的精神。
在擡頭看梁玉坤,他已經做好了離開了準備,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正在低聲對電話裏面的人說話。
看來是貨到了。
高景安緊了緊拳頭,手指頭敲了一下賭檯,手指和木頭碰撞發出篤篤篤的聲音,掀起一側的脣角,給梁玉坤一個浪蕩不羈的笑。
“梁先生,贏了就走,似乎不太合適吧”高景安手指撥弄臺子上的籌碼,幾個籌碼疊加在一起,被他一手打翻,想塔羅牌一樣嘩啦啦倒了一桌子。
梁玉坤這邊的電話並沒有掛斷,那邊依然有人在說話。
“大哥,咱們的人馬上就到。”
梁玉坤對那邊的人冷冷嗯了一聲,旋即回頭盯着高景安,“你的錢已經輸光了,高先生還是及時收手,別賠的光溜溜出去。”
高景安甩了甩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錶,狀似要用自己的手錶當抵押,“梁先生今晚上手氣很好,贏了個滿堂彩,但是梁先生也不能不按規矩出牌吧不讓我翻盤”
梁玉坤這邊還有三分鐘時間,電話裏一直催促着讓他馬上去接應地點,他垮下一張臉,冷哼一聲,“高先生,按不按規矩出牌,也要看是什麼規矩,誰定的規矩,何況,高先生大概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吧”
話音落下,他身後五六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一擁而上,將高景安團團圍住,一個個凶神惡煞,勢要將高景安當場解決。
高景安面不改色的將兩隻手放入西褲的口袋,嘴角的笑意從未消失,“梁先生,皇家賭場我也不是第一次來,皇家有今天的規模,說白了就是好的口碑,您說,要是今天傳出去這檔子醜事,皇家賭場以後還做不做生意了”
他說着往前邁開了一步,以高於梁玉坤身高的優勢將他壓的無力反駁,接着補充道,“還有,小弟不才,但手下剛好有幾家不錯的媒體公司跟恩科有些交情,萬一”
高景安放下第二枚炸彈,繼續加碼,“哦,對了,梁先生和我大哥關係怎麼樣我大哥可是很關心梁先生呢,得知梁先生今晚在這裏消遣,特意安排了飯局招待你,我大哥稍後就到,梁先生哪裏去我大哥是龍梟,你的老熟人了。”
龍梟要來特麼的
看來是鐵了心跟他叫板到底了
瑪德
梁玉坤的臉變成了難看的豬肝色,嘴脣因爲憤怒而顫抖,“高景安,你找死”
高景安無所謂的晃晃腦袋,“就算死,我也只想死在梁先生的手上,所謂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我個人認爲,只有和梁先生這樣身份的人一較高下,才能死得其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秒針的每一次走動都好像一記炸彈爆炸,高景安恨不得自己手動將時間撥到一個小時後
瑪德,太特麼的揪心了
張勇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顧不上擦拭,一把手推開車門,眯起眼睛看着來往的車輛,燈光璀璨的澳門街道,豪車川流不息,晃花了他的眼睛。
張勇低聲道,“高,堅持,不管用什麼辦法,拖住他再給我三分鐘,三分鐘。”
高景安感覺到後背在繃緊,肌肉一條一條的收縮,爲了掩蓋緊張的興趣,他不得將褲袋裏的拳頭攥的更緊。
梁玉坤罵了句狠話,“高景安,你是個什麼東西特麼的給我滾”
話落,梁玉坤的手下迅速形成了攻擊的態勢,步步逼近高景安,看樣子要打人了。
高景安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單手鬆了松領帶,“這是幹什麼我還沒輸呢就準備卸我的四肢別急嘛,如果我輸了,我手臂雙腿隨便你處理。”
高景安一把抓了十幾個沉甸甸的籌碼,嘩啦丟在桌子上,刺耳的震天響迅速吸引了不少玩家的注意。
一時有人圍過來看熱鬧,以兩人爲中心形成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城牆。
高景安聳聳肩,“梁先生,大夥兒看着呢,別掃了大家的興。”
梁玉坤的手機又傳來一聲彙報,“大哥,車到了,你在哪兒”
“操你們辦”
梁玉坤是道兒上的人,道兒上有道兒上的規矩,今晚的玩家不少人都是他的大客戶,還有一些隱形的鉅富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
毀了形象就等於砸掉招牌,不能強行離開。
但是
梁玉坤漆黑陰鷙的眼睛如同毒蛇爬上高景安,猩紅的蛇信子似要把他一口封喉,他在找死
找死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這次咱們玩兒個大的。”
嘩啦
梁玉坤將他剛纔贏來的所有籌碼全部壓上,贏來的和他自己的一共有三千多萬,他手指點了點籌碼,“我拿這些錢,賭你的右手,敢不敢”
你大爺的
高景安不缺三千萬,沒必要跟他賭肢體,但如果他不同意,梁玉坤一定會離開,他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迅速的心理鬥爭之後,高景安爽快的點了頭,“好捨命陪君子,何樂而不爲”
張勇在那邊罵了句臥槽,梁玉坤果然夠狠。
“高景安,你放心,我讓你囫圇個來,一定讓你囫圇個回去,玩兒就玩兒,萬一贏了呢。”
高景安心裏還不明白嗎梁玉坤跟賭場的交情很深,他們只要稍微玩兒個手段就能贏他。
所以,大家一起坑蒙拐騙吧
高景安擼起袖子,黑鑽袖口閃閃發光,“梁先生想玩兒什麼”
梁玉坤揮手比劃了一下,服務生呈上一疊紙牌,將大王、小王抽走,“梁爺,高先生。”
梁玉坤哼聲道,“還是比大比小,每人三張牌,自己抽。”
高景安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動。
撲克牌的玄機最大,洗牌、抽牌都有極大的漏洞,但是也很方便出老千
玩兒吧
“好就聽你的”高景安毫無懼色,滿口答應。
周圍的人興致盎然的看着他們,各懷鬼胎。
高景安笑了笑,梁玉坤也笑了笑,沒人知道他們笑的什麼意思。
張勇咬了咬牙,他蹲在一臺黑色的寶馬suv後面,看到一臺啞黑色的路虎行駛過來,一百米,五十米,車子想奪命的刀從腦袋上方懸掛,直逼着天靈蓋,搞得人渾身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