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唯一,就是僅此一個,沒有分號。
放在以前,鄭秀雅肯定會如此這般迎頭頂回去,可是現在,她只能裝孫子,“是,知道。”
陳釗哐哐跺腳,黑色皮鞋跺的很躁動,“知道還去咱們在他身上安裝追蹤器多困難你知道嗎腦子一熱就特麼的不管不顧了”
鄭秀雅被陳釗罵的狗血淋頭,然而,她不能反駁。
陳釗伸手,一雙氣的漲紅的眼睛簡直要把人給萬箭穿心,若是他有那個本事的話。
鄭秀雅看他一眼,“什麼”
“槍配槍監控顯示,你竟然在居民區開槍你你想幹什麼”陳釗是個嘴巴不怎麼會罵人的人,可是今天他把所有罵人的話都給用上了。
鄭秀雅耷拉下腦袋,不服氣,可是也不敢發脾氣,畢竟是自己錯了。
可是,讓她交出手槍,她不願意。
沒有槍還怎麼當警察
“報告隊長,我不能給你,犯人是我弄丟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追回來。”鄭秀雅擡頭,迎上他的猩紅瞳孔。
“放你大爺的屁追回來你以爲你遇到的是普通的小偷這是慣犯,有團伙,與組織,有龐大的後盾,他一定會祕密隱藏”
是,這是真的,鄭秀雅也知道。
“我請求將功折罪,隊長先別急,我會想出辦法。”鄭秀雅被罵成了狗,依然保持清醒的頭腦,着實難得。
陳釗高高舉起巴掌,他真想扇她一個大嘴巴
“隊長”周展按捺不住了。
“有屁快放。”
好吧,罵人是一種熟能生巧的技能,罵多了就會了。
周展上前一步,打算主動承擔所有責任,“隊長,我們發現了嫌疑犯的行蹤,他上了一個居民樓,我們見他就一個人,所以就行動了,本來是想活捉他,打開豁口,沒想到對方跑掉了,不是鄭警官的錯,是我的責任。”
陳釗剛纔的手沒放下,而是轉移到了周展的肩膀上,提了提他的外套領子,“想背黑鍋你看看自己背不背的起來”
周展:“”
不光會直接罵人,還會間接扁損。
“隊長,我的錯,我承認,是我讓周展跟我一起去的,不怪他。”鄭秀雅坦誠。
陳釗呵了呵,他已經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現在不是表現氣節的時候,也會是發揚風格的時候,有個心思,給我想想怎麼處理後面的爛攤子”
到底是自己的隊長,對部下還是很愛惜的,罵了一頓不再索要配槍了。
但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副局長、局長,包括廳裏的人,挨個的打電話訓斥,讓他們深刻檢討,並且限定一個月內必須把整個案子給破了。
一個月,長嗎這個案子他們盯了快四十天了,才屁大點進展。
一個月,短嗎每拖延一分鐘,都可能有一個孩子或者女性遇到危險。
“是是是”
“是是是”
“是您放心,您放心”
陳釗一張臉徹底的在領導那裏丟完了,他把鄭秀雅罵成了孫子,自己則被上面罵成重孫子。
陳釗抽出一支菸,作爲刑警大隊的隊長,陳釗抽的煙是幾塊錢的紅塔山,的確有些寒酸。
鄭秀雅嗅到了一股心酸的味道。
陳釗噓一口氣,白霧繚繞,瀰漫了他的表情,“上面說話了,一個月內不能破案,撤我的職,你們兩個也要被派去地方分局。”
“啊”
這麼嚴重
“啊什麼你們兩個都特麼的不長腦子”陳釗又猛吸了一口煙,菸灰都沒力氣彈了,掉在他的腿上,白了一片綠色的警服。
“太晚了,都先回去休息,明天開會討論方案。”陳釗起身,無奈的撫了撫眉心,“都特麼的不長心眼兒。”
最後一句是罵人,也是罵自己。
陳釗摁滅了菸頭,走了。
辦公室更是詭異。
鄭秀雅頂着兩個眼袋,“對不起。”
她對周展說的。
周展怔忪片刻,“啊對對什麼不起又不是你強迫我的,我自願。”
鄭秀雅看着菸灰缸裏還在餘煙嫋嫋的菸頭,“陳隊是不是家裏挺困難”
周展點頭,“嗯,我們一起喫飯的時候,他不經意提過,他父母年齡大了,結婚後老婆一胎生了三個孩子,對別人來說是大喜事,可是對他們家來說,壓力很大,所以”
所以陳隊長喫飯都只吃最便宜的,抽菸也是便宜的,可是戒菸又太難了,做他們這行,壓力多大啊,不抽菸怎麼熬得住
雖然沒有窮的揭不開鍋,在京都這樣的一線城市,三個孩子神吶,可想而知。
鄭秀雅沉默了,她不知道這些。
“如果隊長被撤職,我要承擔主要責任,我特麼的就是大罪人。”她想抽自己。
周展“昂”了聲,意識到哪兒不對,趕緊改口,
“別這麼說你要是真過意不去,你資助小孩兒上學還是可以的,呵呵呵”
呵呵你妹
“回去了明天再。”鄭秀雅無力的拍拍他的肩膀,一改利落之風,步調蕭瑟。
坐上車,鄭秀雅砸方向盤,蠢
此時,她手機響了一聲。
是短信。
唐靳言溫暖的文字橫陳在屏幕上,一字一句,清晰而明朗,就像他的人,朗朗晴空,浮雲點點,一笑一動都宛如太陽。
“睡了嗎是不是累了剛纔的短信沒看到”
一連三個問題,飽含了深情。
這是脆弱的鄭秀雅一廂情願的理解。
不知爲何,滿腹的傷感突然有了發泄口,鄭秀雅竟然想哭,她沒有回短信,而是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聽了,大約唐靳言正拿着手機。
“唐靳言”她用紙巾擤了擤鼻子,喊了他。
電話那端的人沐浴在紐約的陽光中,午後的斜陽灑落,一襲光圈猶如白衣。
“怎麼了哭了嗎”唐靳言敏銳的聽覺意識到了什麼。
“沒有,哭什麼我纔不會哭,我感冒了。”她撒了謊。
唐靳言嗯了聲,“秋天容易感冒,晝夜溫差大,晚上蓋上被子,喝點薑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