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注視深淵 >65.小牧蘇的大復仇
    玩家們在惡靈侵襲中苟延殘喘,艱難生存,無餘力再應對其他。

    牧蘇放過了這羣可憐人,和櫻華老蔫兒返回小屋。

    他拒絕櫻華一同前往的請求,將老蔫兒留在小屋保護櫻華,將腦袋裝回脖頸,纏繞幾圈繃帶勉強固定。

    掀上兜帽,將面孔隱於陰影。牧蘇手持油燈,孤身一人離去。

    這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孤獨的腳步聲在迷霧瀰漫的黑夜響起,油燈泛着微弱光亮,有限照亮周圍兩三米。

    竊竊私語聲若隱若現,無數目光暗中窺探這道行走於街道上的灰袍身影。

    片刻,那道身影停下腳步,站在一條十字路口的中心。

    站在十字路口的身影不再移動,似乎在等待什麼。

    窺視感浮現,不可名狀之物隱藏於濃霧,怨毒望來。

    他的影子鋪進黑暗,燈罩內搖動的火苗讓他的影子隨之微微晃動。

    一隻乾枯利爪從濃霧裏探出,隱藏在影子,抓向身影的後背。

    一陣吹不散迷霧的微風吹拂,油燈晃動,影子偏移,乾枯利爪被光亮照射。

    泛青利爪上冒起繚繚青煙,陡然縮回。

    此處恢復了平靜。

    於濃霧裏迴盪的慘叫不能讓身影移動分毫,於濃霧裏飄過的影子不能讓身影移動分毫,於瘋了的鎮民從路口跑過不能讓身影移動分毫。直到某一刻,身影的兜帽微動,頭顱擡起。

    那是一隻拐角探來漆黑利爪影子。

    盜火之影被火光與生者氣息吸引,從黑暗裏延伸出。

    它的黑暗與黑夜截然不同,更加深邃與純粹。

    一隻比黑色更黑的影子。

    盜火之影接近那道身影,接近那片光芒。卻在即將進入火光內時停頓,察覺到什麼般變換方向,從光亮邊緣經過。

    身影突然在此時前傾,快步邁出數步準確無比踩在盜火之影的利爪上。

    盜火之影被驚動,後退一截。

    身影緊追不捨,每一步都準確無比踩中盜火之影。二者一退一進,向小鎮邊緣木牆接近。

    盜火之影延伸至濃霧深處,純粹的黑暗指引了方向。黑影可以看到比光芒之外的輪廓。

    數分鐘之後,盜火之影從後退突然轉爲向上,一片黑影輪廓浮現油燈光照邊緣。

    他追到了木牆下。

    “你跑不掉的”

    低沉聲線從兜帽下響起,身影環顧一圈,深深凝視一眼木牆上的盜火之影,轉身走向路邊木屋。

    踩動護欄,身影爬上傾斜的房頂。

    他高舉起油燈,看清三四米外高度相近的木牆,後退到邊緣,助跑幾步縱然躍出

    穿透重重迷霧,灰袍獵獵飄動,身影騰空躍出三四米,徑直掠過木牆落向外界。

    嘭

    腳陷泥土,身影踉蹌倒地,駭然的是一顆腦袋從兜帽滾出,骨碌碌落到幾米外。

    那顆頭顱是個孩子的腦袋,黑髮黑眸,蒼白的膚色爬上幾抹血絲。

    兜帽乾癟的無頭身體一動不動,氣氛寧靜下來。

    倒在身旁的油燈搖搖欲墜,忽明忽暗。

    數秒後,那道無頭身影的手指動了動,一點點爬起。

    牧蘇搖晃着走出幾步,撿起滾落一旁的頭顱,拂

    去灰塵,重新一圈一圈纏上繃帶。

    回到掉落的位置,他撿起油燈,環視周圍,沒找到盜火之影的位置。

    但他直到它在哪。

    重新掀起兜帽,隱藏面孔,牧蘇沿着廢棄街道向海岸線行去。

    路上他遇到可視之音,閉目躲避。他遇到無首之靈,默默站定後它率先離去。他遇到舞裙之歌,相互無視了彼此。他遇到一扇血紅色大門,綻放的紅光將濃霧染成血色。

    或許是在向食屍鬼轉變,血紅大門無視了他,任由其從門邊走過。

    十幾分鍾後,牧蘇來到海岸邊。

    潮水聲拍打岸邊,鹹溼的海風夾雜着來自深淵的腥味。

    孤單的身影和有限的油燈矗立在一望無際的海灘前,襯托出一種空曠幽靜之美。

    潮溼的海岸線留下一行腳印,牧蘇沿海邊行進。

    盜火之影來自深海,在這裏一定能找到它。

    身後的腳印被潮水撫平,灰袍輕輕吹拂起,海風潮溼微涼。

    他沒有花費太久。在靠近一片枯死樹林的海岸線前,牧蘇看到了十幾米外,迷霧裏朦朧的純粹之黑。

    不發出一點聲音接近它,牧蘇擡起腳,踩了下去。

    嘩啦

    海浪聲依舊,什麼也沒發生。

    牧蘇耐心等待着。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第四分鐘,伸向濃霧的利爪漸漸退回,縮回海中。

    牧蘇默默將油燈放在腳下,在沙灘上留下一圈印痕。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天比剛纔亮了一些,時間接近清晨了。

    抱起一塊人頭大的鵝卵石,跟隨盜火之影走入冰涼刺骨的海水。

    海水淹沒了他的腳踝,小腿,大腿,腰間,胸口,直至身形完全沒入海中。

    他是不死的。

    幽深不可見的海底淤泥下,牧蘇留下一行行足跡,緩慢追尋那隻縮回的純粹之黑。

    涌動的暗流隨着深度漸漸消失,海水四面八方擁擠而來,寬鬆灰袍緩慢飄蕩着,繃帶下滲出如絲如縷的血絲。

    幾分鐘後,牧蘇遠離海岸。這裏水深近五十米,四處流淌着漫無邊際的黑暗與幽靜。唯有那純粹之黑,指引前方之路。

    距海岸600米。

    水深100米。

    沒有一絲光芒,什麼都看不見,甚至不知走在什麼東西上。

    盜火之影退到了十幾米外的盡頭。那裏,純粹的黑色石臺上放置着一顆純粹的燒焦頭顱。

    牧蘇接近石臺,動作緩慢的擡起石塊,奮力砸下。

    涌動的水流中,一隻利爪突然從頭顱中抓出,絞斷牧蘇的右臂。

    也是在這時,石頭砸落,將那顆頭顱與石臺分離。

    啪

    一道聽不見的聲音在深海之下盪開,盜火之影如氣球般鼓脹炸開。

    天色泛起濛濛光亮。

    接近清晨六點,籠罩的黑暗逐漸退去。

    海岸邊,潮水泛起白沫拍打沙灘。此情此景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有一道輪廓浮出水面。

    牧蘇左手拿着斷掉的右臂,右手攥着一顆燒焦的頭顱,從海底走上來。

    沒有人可以得罪牧蘇,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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