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輕哼一聲,一時間竟有幾分正義凜然道:“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爲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牧蘇沉默,果然天下精神病院一般黑,個個都是能講歪理的人才。
不過也是,除了精神分裂患者,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都能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圓其說。
從圍牆翻閱的看護摔斷了腿送去治療,從水池冒出的看護直打噴嚏回去換衣,剩下兩名草叢裏鑽出和正常跑來的看護負責看守牧蘇。
就這樣,牧蘇邁着沉甸甸的步伐,被趕來的貝克醫生和看護送回病院。
同時因爲一來就逃的光輝行爲,牧蘇將被分配進單人病房,有大鐵門的那種。
更進一步就是24小時的約束衣和隨時候命的鎮定劑了。
前往病房的途中,牧蘇再一次經過一樓病房。
“其實我一直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在今天我決定將自己的身份公之於衆沒錯我就是克拉克肯特你們可以叫我超級英雄,或者超人。”
“噓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不能被任何人聽到我剛剛見過那名玩家,經過我的懇求他同意帶我們離開遊戲,只要198美元”
“誒我跟你講以後千萬別跟耶穌玩兒牌,牌品其差還有被害妄想症,一輸就在那兒嘟囔什麼從前你們的意思是要害我,但神的意思原是好的叫人聽不懂的話。”
“嗶嗶嗶嗶滋別吵,我馬上就聯繫到母星了嗶嗶”
那名被牧蘇點醒的病人居然還在大談特談。你不是明白了嗎怎麼又跑那兒去騙錢了
斯坦森精神病院似乎是根據病人危險程度而劃分樓層。
一層二層是病院的辦公機構及症狀最輕的患者,三層是牧蘇即將要去的單層病房,最頂端的四層據說是四面吸音材料,全封閉空間。那裏收容關押總之是所有暴力傾向的病人的歸所。
看護打開牢門樣式的房門,不大的病房只有一張單人牀一隻桌櫃,單調的白色牆面。
進房間的牧蘇反身抓住門上圍欄,將臉擠在圍欄縫隙喊道:“我沒病你們爲什麼抓我”
正在鎖門的看護輕笑一聲回答:“因爲11等於2。”
“你們這些見識狹隘的傢伙。”牧蘇面容漸漸扭曲:“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你們居然告訴我只有兩個人”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看護無法回答,但豐富的人生經驗告訴他根本不需要回答,隨便敷衍幾句鎖好門離開了。
“放我出去我是正常人我沒病一加一等於二啊等於二”
“省省力氣吧”
牧蘇大喊之時,對面病房冒出一張面孔。
“排除異己是人類的劣根性,呵呵。”
“你神經病啊”牧蘇說了句廢話。
“嚴格來說是精神病。神經和精神屬於兩個系統上的東西。”對面的病人侃侃而談,透過圍欄,可以勉強分辨對面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牧蘇冷笑:“不好意思,在我們那旮沓神經病和精神病一個意思。”
“太陽來噠”
“哦~原來是臆想症,那沒道理被關到三層啊難道你臆想
症很嚴重襲擊人了”對面恍然大悟一聲,隨即輕咦道。
“你怎麼知道”牧蘇聞言警惕,他現在看誰都像二五仔。
“我以前是這裏的醫生,治了幾百個病人後我瘋了,就被關到這兒了。”
“惹不起惹不起”
又聊了幾句,牧蘇注意從聊天轉爲逃跑。
奈何窗戶是整面封死,無法打開,跳窗計劃無疾而終。
折騰一陣,房間安靜下來。這份安靜沒有持續太久,便被一道幽幽歌聲打破。
“忘不了~聽往事在腦海喧鬧~~埋伏的寂寞趕不掉~相思的苦多難熬~~”
聲音戛然而止,太過久遠,牧蘇忘了後面的旋律與歌詞了。
苦思冥想中,房門外忽有一陣斷斷續續的交談聲順着風吹過來。
“我有錢兩百美元不用找帶我離”
骯髒的交易嗎
牧蘇剛冒出念頭,聲音突然嘈雜起來,腳步聲和喊叫混雜一起,半天沒停歇。
“什麼情況”牧蘇將臉擠在圍欄上,問一名過路看護。
“就是那個到處找人要198美元的病人是我們的人。”
“”
“病人沒有錢,所以如果病人有錢就一定和外面有聯繫。而一旦和我們的人交易,就說明病人有逃走的企圖很完美的設置對吧”
說到最後看護語氣帶上沾沾自喜。
牧蘇沉默良久,吐出幾個字:“你們藥不能停啊”
這裏的作風是讓精神病管精神病嗎
坐回牀上,牧蘇漸漸握緊雙拳。
不能再待下去了身爲正常人的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一定要逃出去
暗自發誓的牧蘇渾然沒注意朦朧煙霧在走廊散開
聞香一行人辭別男主角艾利克斯,在離艾利克斯家只隔一條街區的同住宅區租了間房子。
馬丁意外發現自己的人物設定居然是個頗有身家,四處旅行品嚐各地美食的美食家,所以一切費用由她支付。
他們打探到了死亡順序。與原著一樣,第一個是託德,而第二個變成了牧蘇,第三個是馬丁。
他們在半小時前就斷斷續續給託德打電話,很遺憾,一隻無人接聽。
聞香掛掉電話,看向其他三人:“那麼我們現在要做好最壞打算,已經被死神盯上了並殺死了,而下一個”
“是牧蘇。”
空氣中刺激性的氣味被牧蘇捕捉,視野中的東西蒙上一片輕紗。
刺鼻的燒焦味讓牧蘇一驚,天殺的死神找上門來了
他環視一圈,發現自己根本沒法逃出病房。
牧蘇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定,深深凝視一眼房門外的走廊。
“沒人能殺我,哪怕你是死神能殺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牧蘇冷笑着擡起雙手,用力一扭。
咔嚓
撲通
屍體癱倒在牀下。
有骨氣的牧蘇結束了自己這罪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