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的關係,隨着赫舍裏的開口說話,也變得不在像之前那般僵硬。
小姑娘大口喫着雪融果,嘴裏面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嗚~~~還有個弟弟。”
谷令君沒敢繼續往下問,他已經能夠猜測到小姑娘的父母如何了,必定是被玄甲衛給……
“哎……戰爭啊。”
谷令君輕嘆一聲。戰爭是無情的,傷害最大的便是交戰雙方的百姓。
赫舍裏很勇敢,以自己爲代價,換取了弟弟活下去機會。
可她畢竟也才十三歲,還是一個半大孩子。
一個孩子經受如此苦難,不免讓人覺得心疼。
“赫舍裏,等過一段時間,我送你回家。”
赫舍裏聞言一愣,有些迷茫的看向谷令君。
“家?”
“家沒了,弟弟現在是別人的兒子,他會活下去的,我不回去了。”
赫舍裏說的很灑脫,口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赫舍裏的話,讓谷令君很是詫異。
“回家不好嗎?爲什麼不回去?”
赫舍裏終於喫完了手中的雪融果,滿臉回味的舔食着手指上殘留的汁水。
“我回去,阿克墩就得跟我過活,我養不活他。”
赫舍裏說的是實話,她是個女人,華沙的女人。
華沙的女人生來就被烙印上了花瓶的命運,她們甚至沒有力氣提起馬刀,她的父母全都死了,她一個女人如何養活弟弟。
谷令君聞言瞭然。
萬古裏荒原上生活條件艱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半大孩子,還真沒辦法獨自養大另一個小孩兒。
“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谷令君再次詢問。
“跟着你!”
赫舍裏那雙美麗的眸子,一眨一眨甚是好看。
“啥?跟着我?”
谷令君聞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那雙美眸。
“你是認真的嗎?我可是一個褚人啊!”
赫舍裏眼神堅定,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確信,跟着眼前這個男人,一定能夠過上好日子。
荒原裏的女人,其實想法都挺簡單的,她們認爲對她們好的男人,就是值得託付的男人。
這些天,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很好,所以赫舍裏決定,以後就跟着他。哪怕對方是個褚人又如何呢?
族裏的很多女人,都被送給了其他部族,對於華沙女人來說,被作爲禮品贈與其他強大的國家或者部族,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貴人,以後赫舍裏就是你的人了。”
這是部落裏的那些老人們教她的,如果自己被送到外族人的手裏,就要稱呼對方貴人。
這句話如同一道溫柔的電流,讓谷令君的身體一陣酥麻。
尤其是在配合上赫舍裏那對水汪汪的眸子,谷令君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趕緊挪開目光,心裏再次默唸四字真言。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想!”
赫舍裏完全就是個呆萌的小妖精,她自己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她對男人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
也虧得谷令君是個有底線、有節操的傢伙,不然此時已經是另一番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小谷!”
就在谷令君心裏狂念四字真言之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在谷令君的帳子外響起。
帳子外邊的不是別人,正是谷令君的師父沈煉。
“果子這裏還有,你自己喫,我去去就回。”
沈煉招呼自己,谷令君可不敢怠慢,對赫舍裏交代幾句之後,趕緊飛身跑出了帳子。
“師父!”
出門的谷令君一眼就看到了帶着面具的沈煉,趕忙上前躬身行禮。
沈煉瞟了一眼谷令君的帳子,冷哼一聲,語氣中略帶不悅之意。
面對沈煉的斥責,谷令君自是不敢開口反駁,只能低頭在一旁虛心受教。
沈煉倒是也沒有抓着谷令君不放,敲打了幾句之後,便不再追究。
“有你熟識之人要來,特意帶你去見一見。”
谷令君聞言一愣。
熟識之人?是誰呢?
就在谷令君納悶之時,距離玄甲衛營地五里之處,三個人影從天而降!
谷令君剛想要問是誰,突然,身體一輕,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和沈煉的身形,便出現在了袁少平和顧春江身邊,這兩人後面,還跟着那個五大三粗的魏都頭。
魏都頭見到沈煉和谷令君出現,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大人,人在西北五里外。”
沈煉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倒是袁少平一臉玩味的對谷令君說道:“你的老熟人。”
谷令君趕忙問是誰。
“鳳部的大巫和少主,對了還有個厲害人物,鳳部的大供奉圖雄傑。”
“爲了華沙部而來?”
谷令君知道華沙和大鳳的關係,所以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幾人出現在這裏,應該是爲了自己這些人攻擊華沙部的事情。
“管他爲何!兵來將擋!”
顧春江說話間,氣勢暴漲,一股厚重的威壓迅速席捲周圍。
谷令君驚訝的看着威遠伯,他還是剛剛知道,這大褚萬安郡的都指揮使,定遠將軍威遠伯大人,竟然也是一名修者,而且實力至少和烈相當,甚至可能更強!
很快,谷令君一行便來到了營地五里之外。
遠處,黃褐色的沙石地上,三個人影,被斜陽拉得老長。
其中兩個,谷令君比較熟悉,正是大鳳部落的大巫和少主。另一名,則是一個生面孔。
此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座肉山。
來人是個大胖子,身高將近兩米五,目測體重至少五百斤以上。
頭髮和鬍子都被結成一根根髒辮,身上的肉敦實厚重,尤其是那個碩大的肚子,他身上的衣服根本無法將其完全掩蓋。
“那人便是圖雄傑,鳳部大供奉,實力法像巔峯。”
一道細小的聲音,傳入谷令君的耳中。是沈煉,他用的是傳音入密的方式,其他人根本無法聽到。
兩方人馬碰面,鳳部大巫對着谷令君衆人微微一笑,隨即手中的權杖輕敲地面。
瞬間,一股濃稠的天地元氣迅速以他們這些人爲中心,籠罩了方圓五十米的範圍。
這是術修的法門,可以叫做法陣,或者稱之爲結界也可。
作用無他,就是爲了隔絕內部一切聲音和氣息。
陣法剛剛形成,烈就直接上前一步,對着谷令君這邊幾人怒目而視。
“你們褚人爲何無故襲擊我大鳳!?”
烈粗豪的聲音中滿是憤怒,說話間,甚至運用了天地元氣的加持。
恐怖的音爆,震得周圍地面上的碎石都在微微顫抖。
烈是金身境武者,他所散發的威壓,自然不是谷令君和袁少平能夠抵擋的。
兩人,一個是無法修行的普通人,一個只是開悟半年的半吊子。
面對這突如其來,又重如山嶽般的威壓,兩人都吃了點小虧。
不過這氣勢來得快,去得也快。
因爲威遠伯已經一步上前,用同樣的方式大喝出聲!
“休得無禮!”
兩人皆是金身巔峯,但是很明顯,威遠伯的實力更勝一籌,氣勢上完全壓制了對方。
“阿烈,退回來。”
一聲溫和的呼喚響起。
也不見鳳部的大巫有何動作,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令顧春江與烈的兩股威壓,消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