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揚名四海 >第九十一章 永安盛景
    嶽誠笑道:“昔日我曾經攻打過東北三城,知道此地有一種名爲斷腸粉的劇毒。這種毒極其兇戾,沾上一點,不出片刻就無力迴天。可惜一物降一物,那斷腸粉是從斷腸草裏提煉出來的,在秦西之地有一種追魂花,若單獨服下也會中毒身亡,可若是給中了斷腸草之毒的人服用,便可以毒攻毒轉危爲安。我這次出征前,擔心遇到這種劇毒,便帶了些追魂花粉。好在你中毒沒多久就服下,所以僅僅是昏迷兩天,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秦揚不禁慶幸,倘若不是遇到嶽誠,恐怕已經被斷腸粉毒死了。不論如何,嶽誠也救了自己一命。

    他剛要感謝,卻被嶽誠阻攔:“老弟,你捨生忘死救了陛下,我身爲臣子感激萬分,哪裏還能受你之謝。聽聞你武藝超羣、博聞強識,他日必成我大秦的中流砥柱。”

    秦揚聽到“武藝”二字,心中發癢,說:“論武,嶽大哥纔是天下第一。不過,我雖年少輕狂,也想和你比試比試。”

    嶽誠哈哈大笑:“可以。不過你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也沒有趁手的神兵利器,我們就不要做尋常比武了。這樣,碗裏另外一隻雞腿,你我進行爭搶,誰搶到誰贏,如何?”

    秦揚一言不發,突然,指間那雙筷子風馳電掣地探入碗裏,直奔那隻雞腿!

    就在筷子頭觸碰到雞腿的一刻,嶽誠的筷子不知何時橫在雞腿前,穩穩地攔住秦揚。

    秦揚立即翻動手腕,想要繞開,卻被嶽誠的筷子一擊彈開。他手指如電,筷子上下左右翻飛,可嶽誠從容不迫,將他的每一次出手全部化解攔截。

    兩人手中筷子頃刻間碰撞不下百次,看的眼花繚亂。

    秦揚另一手不由自主地抓緊桌角,額頭竟然開始冒汗;反觀嶽誠,始終鎮定自若,甚至還抽空喝了杯茶水。

    啪!

    秦揚的筷子終於被打飛,嶽誠擡起手臂,於空中一揮,瞬間將秦揚的筷子夾住,而後將其插在雞腿上。

    不等秦揚反應,那隻雞腿便塞進了他的嘴裏。

    秦揚緩緩擡起手,抓住雞腿,此時已經汗如雨下。

    他眼神中充滿了落寞、不甘——

    輸了,而且輸的非常徹底。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實力嗎?

    秦揚不敢想象,倘若真的在戰場上刀兵相見,嶽誠若想取他性命,只如探囊取物!

    他終於明白,怪不得嬴天心評價他是武藝超羣,卻從未說他可以傲視天下——

    因爲真正能傲視天下的人就在秦國!

    “別灰心,你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想戰勝我,還得假以時日。”

    嶽誠既不打擊也不恭維,只是簡簡單單地評價,這讓秦揚心中更加彆扭。

    不過秦揚並非輕易消沉之人,他調整好心態,先是心悅誠服一拜,隨後說:“嶽大哥,等我繼續精進武藝,再來找你討教。”

    “好說!我隨時恭候歡迎。話說你喫飽沒有,喫飽了就準備上路。我聽樂離說,你能喫能喝,到了永安我請你喫好的!”

    ……

    之前從許辛家裏得到的衣物早就沾滿了血,被嶽誠扔掉。此時秦揚換上了金鵬衛的服裝,但並未佩戴甲冑。

    嶽誠雖然爲人親和,但做事非常嚴苛,既然秦揚已經可以出發,自然片刻不肯耽擱。

    雖然天氣好冷,可爲了趕時間,嶽誠還是提議選擇騎行。秦揚也不想浪費時間,欣然同意。二人一人一騎,飛速趕往永安。

    ……

    初九,秦揚和嶽誠抵達永安城外。

    這是秦揚第一次見到大國王城。永安的城牆左右延綿,竟一眼望不到頭;城高八丈,城上佈滿了機關箭弩;城外圍了一條護城河,據說城北的河水連通着渭水。

    好一座霸氣雄偉的巨城!

    到達城下東門,這纔看清,守衛城門的竟然是金鵬衛!

    二人翻身下馬。一名年輕的金鵬衛持槍攔下,厲聲道:“你二人是何人?爲何進永安?”

    嶽誠早就習以爲常,回答道:“我是嶽誠,後面這位是秦揚。我二人來永安是奉陛下旨意,這是陛下手諭——”

    門前的金鵬衛齊刷刷地跪下,嶽誠將嬴天心留給他的手諭呈給領頭的金鵬衛,那人看了看,隨後抱拳道:“嶽將軍,多有得罪。”

    嶽誠讓所有人起身,又規規矩矩地接受了檢查,秦揚自然也是如此。

    不同於華陵、漢陰,永安城內建築高大氣派,府邸衆多,哪怕是城門附近,走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冠以姓氏的府宅大院。

    “那是什麼?”

    秦揚不禁大喫一驚,竟有一座高大的古塔,赫然立於永安城南。

    嶽誠笑道:“此塔名爲‘落雁’,從修建起距今已有六百年。落雁塔本來有七層,神威三年時,陛下登塔遊玩,認爲不足以睥睨整個永安,便下旨再度翻修,另加兩層。現在的落雁塔已是天下最高的九層寶塔,就連翱翔於天際的大雁也會落在塔頂小憩。若有機會,我帶你去塔上觀摩。”

    兩人騎馬緩行,覽盡永安城景色。街道上的積雪早就被清掃乾淨,街上到處是車隊行人。行至一處集市,竟有數裏之長,兩側商鋪前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南來北往的販夫走卒吆喝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這是何等的盛景!

    秦揚心馳神往,左右流連,不知不覺又走了好久,而後行至一條寬闊的內河之畔。

    這河兩岸修葺的異常整齊,方方正正的青石板上,每個十步便栽種了一顆古柳。

    若仔細辨認,柳枝上已然冒出新芽,配上殘留於樹梢的積雪,在陽光下蓄勢待發着一股難言的生機,讓觀者心曠神怡。

    河上架着一座白玉石橋,橋寬足有八丈,兩側欄杆上雕龍畫鳳,踏足上去,彷彿直奔通天大道。

    嶽誠翻身下馬,說:“這條河環繞永安內城,北通渭水,南及潦江,名爲‘霸河’。”

    秦揚忽然笑了起來,問:“這名字像是陛下起的。”

    嶽誠點頭道:“連你眼前的霸橋也是。過了霸橋便進了內城,禁止騎馬。”

    秦揚也翻身下馬,和嶽誠牽着馬匹,登上霸橋。他看見一些書生打扮的人在山上搖頭晃腦,覺得好奇,便向嶽誠打聽。

    原來,霸橋是西出永安的必經之路,是著名的送別之地。若遇離別,便折下河畔柳枝,送給遠行之人,借柳喻留。

    自古多情傷離別,此地自然成了遷客騷人鍾情之所,且每逢春天,兩岸柳絮紛飛,如同飄雪,也有了“霸橋飛雪”的奇景。

    橋上還有迎面行來的小家碧玉暗送秋波,嚇得他再也不敢左顧右盼。

    嶽誠見他甚是緊張,拍了拍他肩膀:“你別想太多,那些姑娘也許是在看我。”

    兩人不禁哈哈大笑。

    內城中的府宅院落明顯更加恢宏,且風格相似,都是朱牆青瓦。畢竟居住在內城之人,多爲秦國權力頂峯之輩及其家眷,或曾有大功於國者。

    不過時過境遷,尤其是神威皇帝扼制王公貴族,內城中也有了煙火氣,儘管難以看見熱鬧的集市,可也有不少曾經的王府變成了園林酒家,當然規格還是一頂一的闊氣。

    兩人路過一家三層酒樓,名爲“鴻賓園”。若不是看到了牌匾,秦揚必然以爲這是哪個一品大員的宅子。

    “這鴻賓園的杜掌櫃,祖上五代之前曾是位王公。結果他曾祖不圖功名,就喜歡花花草草,便把他家府邸改成了花園;他祖父也不好功名,一生鑽研庖廚之事。現在可好,沒幾個人記得他也算個王公之後,只知道他是永安最大酒樓的東家。這杜掌櫃廚藝精湛,爲人親和,雖然年紀大了,但偶爾也下廚露兩手,且只送不賣。”

    “哦?怎麼個送法?”

    嶽誠答道:“鴻賓園裏的菜餚並非尋常百姓可以承受的起。內城中有不少做工的百姓,若杜掌櫃在街上溜達時遇到誰餓肚子了,便請進園裏,炒幾個菜招待。”

    秦揚不禁感慨:“舊時王公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兩人正說着,只見對面走過來一個胖老頭。看見嶽誠,便作揖招呼道:“嶽將軍,好久不見啊!”

    “杜掌櫃這是去哪逛了?”

    胖老頭杜掌櫃笑答:“我不是在前面芙蓉園買了塊池塘麼,最近琢磨出一個新菜,需要芙蓉花瓣,過年了沒什麼事幹,就去芙蓉園瞧瞧。”

    嶽誠打趣道:“您老可真行,還有幾個月纔開花的事,現在就惦記上了。”

    杜掌櫃也笑起來:“到飯點了,嶽將軍不進我家坐坐?”

    嶽誠一扯繮繩,婉拒道:“好久沒嘗您做的白玉四寶了,甚是掛念。不過今天有命在身,等過些時日尋得空閒,再來解饞。”

    杜掌櫃也不再勸,和嶽誠簡單寒暄兩句後就此別過。

    兩人走馬觀花。秦揚看到了杜掌櫃說的芙蓉園,還見識了永安最大的戲場——竟然是在一座梨園內。

    不過秦揚並不覺得枯燥,內城每一處都有說不完的故事。嶽誠不介意講,他也非常願意聽。

    正前方,金瓦玉牆夾着一道豪闊的門樓映入眼簾。

    “到了,這便是天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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