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對方居然叫出了他的姓氏,這讓束星北非常好奇。
他看着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年輕人固定好船隻,向自己走來時,目光裏充滿了疑惑。
對方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裏還殘留着海風長期吹拂下的紅,看上去虎頭虎腦的。
從對方的衣着來判斷,束星北已然有了猜測。
他穿的不是帆布服,而是一件藍色的粗布襖,下面着一條藍色的長褲,看上去整個兒一個鄰家男孩。
“跟我走吧。鬱大哥讓我來接你,”這個男孩不用說,就是刑國彬了。
刑國彬說着,轉身就走。他以爲束星北會跟上,沒想到他卻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你?怎麼不走?”刑國彬愣住了。
“去哪兒?”束星北靜靜地問道。如果像自己猜想的那樣,自己算不算是如願以償了?
不過,束星北面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鬱大哥讓我來接你啊,你,你不會不認識鬱大哥吧?”刑國彬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訝地問道。
束星北微微點頭。
如果不是鬱風而是組織裏的另一個人,刑國彬無論如何都要罵上幾句娘。人家都不認識你,你,你怎麼就大大咧咧地讓我來接人呢?還有比這個更不靠譜的事嗎?
白瞎了自己在海上飄來蕩去的十多天。
刑國彬皺了皺眉,自我介紹道:“濟世護衛,刑國彬。鬱大哥讓我引你進入組織。跟我走吧。”
“去哪兒?”束星北滿腦子霧水。你說引我進組織,總要說個地方吧?還有,離開前,總得讓我把這裏收拾收拾吧?
“這個,你到了就知道了,”刑國彬沒想到束星北如此謹慎。想想自己被鬱風引進組織的時候,心裏那個激動啊,整個人就像踩在雲上似的。
沒想到束星北面部表情都沒動一下。
等等,束星北不認識鬱風,他怕是對濟世組織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吧。
只有不知情,纔會無動於衷。
刑國彬自認爲自己猜得很對了。
“去了之後,起碼你會有個安穩的落腳點,天天可以喫飽肚子,還有,每隔幾天可以洗次熱水澡,”福利啊,這些都是你做夢也想不到,不,不敢想的福利啊。
在船屋區,水就是命。進了組織,還能用熱水洗澡。還不夠讓人幸福的嗎?
“不急的話,我收拾一下?”束星北問道。
刑國彬徹底愣了。
他確定束星北的聽力正常,自己剛纔說的話都被對方聽到耳朵裏去了。
可是,可是,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呢?
束星北沒有動晾在礁石上的油脂,那些油,他本來打算晾乾了,做燃料用的。在宰樓船上面下來的那個傢伙之前,他已掏空了對方的口袋。
那裏面有個鐵質的打火機。束星北試過了,完全可以打得着火。
有火,有油,有肉,束星北對於喫飽肚子自然不會嚮往。對他來說,他本來就不缺喫的。現在已經能夠喫得更好了。
至於洗澡,束星北曾經幻想過。
不過當他打出一趟趟拳之後,全身大汗淋漓,揩乾之後也無異於是洗了把澡。
說到安穩的落腳點,眼前這個島不就是嗎?自己擁有一支毒蛙大軍,構建了自己的安全防線。這樣的地方,難道還不夠安全嗎?
當然,束星北不會說這些。
他要加入濟世組織。和公司走上了對立,光靠他一個人赤手空拳,是根本不可能鬥得過公司那樣龐物大物的。
束星北最後還是把海豬油脂收進了自己蕆身的罅隙裏。
刑國彬在旁邊看着,既不幫忙也不說話。
等束星北拿出了一條海豬後腿時,刑國彬終於動容了。
“束星北,這是成年海豬腿?”刑國彬問道。
束星北點了點頭。
“這,這是你獵獲的?”一條海豬後腿拿出去能換多少等量的食物和水,刑國彬再清楚不過了。
只要束星北願意,海豬後腿至少能讓他半年內不爲食物和水擔心。
而更讓刑國彬喫驚的,是這頭海豬是束星北獵獲的。
束星北沒有幫手,刑國彬可以肯定。
一頭成年海豬能暴發出多大力量,刑國彬更是清楚。
作爲一級武士,刑國彬捫心自問,他是拿不下一頭成年海豬的。
“嗯,海豬當時受了傷,”束星北聽出了刑國彬的震驚,他解釋了一句。
海豬受了傷?
刑國彬摸了摸鼻子,海豬受了傷,正好被你遇上了。
想安慰人,也不是這種安慰法啊。
刑國彬不僅是一級武士這麼簡單,他進入濟世組織幾年了,對海豬的特性不是不瞭解。
受傷的海豬根本就不會出現在人跡出沒的海域。
“走吧,”束星北扛着足足有近百斤重的豬後腿,向刑國彬喊了一聲。
他對着島上呱呱地叫了幾聲,數十隻小土丘似的毒蛙蹦蹦跳跳地出來了,跟在了束星北的身後。
刑國彬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已經從鬱風那裏聽說過這位束星北的能力,可是親眼看到那一個個土丘似的毒蛙跟在束星北後面,刑國彬還是震撼。
場面實在是太駭人了。
“你走前面吧。它們不會傷人的,”束星北向刑國彬解釋了一句。
“好,”刑國彬當即快走了幾步,來到了束星北的前面。
“能讓它們上船嗎?”到了船邊,束星北問了一句。
刑國彬臉色苦了下來。不讓它們上船,束星北會上自己的船嗎?
自己這趟接人差使真是不太好乾啊。
想當初鬱風接自己的時候,那真是鬱風說什麼就是什麼,刑國彬別說發揮了,就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鬱風半道上改了主意,突然不要他了。
現在看看束星北,那真叫一個人比人氣死人。
刑國彬連大氣都不敢在束星北面前多喘一下,生怕得罪了這位小兄弟,不,生怕得罪了這位小兄弟的毒蛙兄弟。
“我有拒絕的權力嗎?”刑國彬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這樣吧,你開船走在前面,我跟在你後面,”束星北說道。
跟着束星北就開始呦呦地叫着,刑國彬茫然地看着束星北,不知道這位束兄弟又在玩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