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求生法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連環計
    遠遠看去,那黑色的高塔忽然一座座傾斜起來。雖然變化的幅度不明顯,可是仍有許多人目力驚人,能看到那一點點的傾斜度。更有人拿起了望遠鏡,朝着高塔那邊看去。

    “動了,動了,真的動了。”

    “我的天啊,這是,這是要把高塔拆除掉嗎?”

    “哦唔,我的神啊,我看到的是真的嗎?那塔就要倒下來了?”

    方舟上響起一聲聲驚呼,所有人都在驚歎不可思議。

    唯獨二十層上的束星北不同。如果此刻摘下他臉上的面具,分明可以看到他的臉色陰沉。

    該死,公司做得太絕了。撤走就撤走,非得要把塔裏的奴隸們全部葬身海底嗎?可是此刻,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別說他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離開方舟,就算能,他又如何在即將傾覆的高塔之下,救出那些卑微的奴隸呢?

    我還是太幼稚了。

    束星北陣陣苦笑。他原本以爲只要公司一撤,必然會給塔裏的奴隸們恢復自由,讓他們有一條活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存在。把自己善良的願望強加在公司的身上,指望公司會有什麼善舉,那真是太傻了。

    高塔傾下來的速度並不快,就在衆人們圍觀時,它們還在一點一點地動着。

    此時夕陽將墜欲墜,紅紅的光線在天際塗抹着,天邊紅霞漫延無際,那九座黑塔,有如九條巨龍,正以紅霞爲背景,往水面上垂落。

    “美,太美了,”一個聲音情不自禁地響了起來。

    跟着就是無邊的掌聲譁華地響起。

    束星北心裏越發得鬱悶。這些叫好的人,他們難道不知道塔裏有奴隸嗎?肯定知道。

    方舟是末日的希望,這些人拿到了方舟票,他們就站到了一個制高點上,對於人間的悲哀,視若不見,相反,他們會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鼓掌叫好。

    如果塔裏的奴隸們是他們的親人,他們會怎麼做?

    終於第一座高塔落到了水面,和衆人預料的並不一樣。塔落到水面之上,並沒有發出什麼樣的驚天動地巨響,而是默默無聲。

    跟着塔裏響起了喇叭聲。

    “塔裏的奴隸們,即刻起,你們恢復了自由,你們可以領走碼頭上的船隻,隨着方舟一同離開。”

    正在塔裏惶惶不可終日的奴隸們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興奮了起來。他們在各個塔裏逃竄起來,有膽大的人鼓足了勇氣,試着去推開以前從來都不敢觸碰的鐵柵欄,一推,柵欄門開了。

    那些人生怕被身後的人發現了祕密,悄悄地離開了,連句話都沒有留下。

    跟在後面的人也發現了這個祕密,繼續向外逃去,同樣沒有出聲。

    一個個警惕着,生怕有人搶先一步跑到了碼頭,把剩下爲數不多的船隻給開走了。

    “走啊,”遠離鐵柵欄那邊有人發現了端倪,高聲喊道,“門開了,我們衝啊。”

    他之所以大聲呼喊,只是想製造混亂的局面,好讓前面擁擠起來,爲自己贏得足夠逃出去的時間。

    高塔倒下之後,原來的樓梯變成了一個個臺階,順着臺階就能往下跑。從樓層裏跑出來之後,有人不辯方向,朝着塔頂位置跑去,有人則是頭腦清醒,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就朝着塔底跑去。碼頭位於塔底位置。

    越來越多的奴隸們從鐵柵欄門內跑出,他們興奮地尖叫着,爲自己重新獲得自由而慶幸不已,有的甚至熱淚盈眶,他們在塔裏艱苦勞作,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還能重見天日。

    各個樓層形成的過道里,充斥着哭泣,呼喊,叫囂,更多的是腳步聲,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不對,那邊不通,走這邊,”有人喊道。

    “那邊是塔頂,你去那裏出不去,”又有人喊道。

    而碼頭那裏,已擠滿了人。九座高塔裏的奴隸數,少說也有近百萬。他們一旦恢復了自由,又知道了可以駕船出去,心裏那個興奮,激動,悸動,不一而足。

    有人登上了樓船,撳開了發動機,駕着船就要跑。而那些不會駕船的奴隸們則高聲喊道:“別跑啊,帶上我,帶上我。”

    喊着喊着,他們已有哭腔。誰也不願意在最後一刻被命運所拋棄,他們想的是希望有一個好心人出現,帶着他們一起離開。

    可是駕船的人根本對這些喊聲不予理會,反而加快了速度,朝着塔中原本的通道出口而去。

    第一艘樓船駛了出去,直接撞開了通道門,出現在漫漫的水域上。

    此時外面還有光亮,方舟那邊又響起了呼聲,“看,看,有奴隸出來了。有奴隸逃出來了。”

    第一艘樓船出來,跟着就是第二艘,第三艘、、、、、、。

    越來越多的樓船從塔內駛出,漸漸的,後面再也沒有樓船出來了。

    塔裏已響起了無望的哭喊。各座塔下的碼頭上,再也沒有停泊的船隻。要想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泅水游泳了。

    可是正值寒冬,奴隸們幾乎都是衣不蔽體,有幾個人敢跳到水裏去呢。

    “不要,救救我,救救我,”那是無依的女子在絕望的呼喊。

    “爸爸,爸爸,”那是被狠心的父親拋棄了的孩子,那孩子也不過十多歲,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在搶到船之後,擔心被人又奪走船隻,直接駕着船就跑了,看也沒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哭喊聲越來越大,從而引發了更多的人傷心落淚。九座塔中,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在哭着,他們詛咒着命運的不公,詛咒着老天爲什麼在他們有了希望的時候,又被無情的拋棄。

    “天啊,”哭聲都傳到了方舟那邊,引起了那邊人們的共鳴,“究竟有多少人沒跑出來?”

    “天知道有多少人,”一個冷漠的聲音回答道,“反正也是奴隸。死了活着,又有多少區別呢?”

    這個世間,從來都不缺乏心狠的人。尤其在生死攸關之際,廉價的憐憫其實也沒有多少用處。災難來臨之時,好聽的漂亮話固然能給人帶來一點點溫暖。可那樣的溫暖不過是剎那火花,又豈能持久。

    塔內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他們朝着水中跳去。有的根本沒有水性,落了水之後,被冰冷的海水一刺激,瘋一般地叫了起來。而後面依然有人跳到水中,想朝着通道口游去。在他們看來,只要堅持到通道口,外面就是方舟。

    事實上,方舟距離他們太過於遙遠,幾十公里的水域,豈能是他們游泳游過去的。

    不斷的有人落到了水裏,在水中沉沒了。

    還有的手忙腳亂,刺激了碼頭水域下鐵籠中海獸。

    一條大蛇被到嘴的食物給刺激了,硬生生地將自己碩大的身軀從鐵籠裏擠了出來,張開巨嘴,咬下了一個落水人的腦袋,跟着又是一口,把這人的身體吸進了肚子。

    隨着大蛇的脫困,越來越多的海獸被大蛇從籠中釋放出來。飢餓已久的海獸們哪裏會放過這種天賜良機,它們一經脫困,就瘋一般地朝着人羣衝去。

    “天啊,是海豹,我的天啊,”有人驚呼。他想繼續游回到塔裏去,可是哪裏還有這樣的機會。

    有人被洶涌而來的海獸直接嚇掉了魂,傻傻地,任由海獸們將他分屍,喫進了肚子裏。

    鮮血有如末日的野花,開遍了幾座高塔的碼頭。

    外面脫困的奴隸們不知道身後的高塔裏已發生了鉅變,他們發現了遠處的方舟,一個個駕着船,加快了速度,朝着方舟方向而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咄咄咄三聲響起,這些奴隸們駕駛的船隻前方,升騰起一個巨形的腦袋,它冷冷地看着這些由高塔裏衝出來的船隻,嘴裏發出了驅獸的聲音。

    不一會兒,它的前方,已出現了無窮無盡的海獸。跟着,又是一條一條的大魚在水中竄來竄去。不管是海獸還是魚類,它們似乎都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晚餐。

    而這些駕船的人,就是他們晚餐桌上放在盤中的食物。

    沒有衝鋒的號令,有的只是冰冷的撞擊和殺戮。

    從高塔裏逃出來的奴隸們,也沒能逃過被屠殺的命運。他們和塔裏沒有逃生的奴隸一樣,最後也置身於冰冷的魚腹,或者成了海獸們的一頓美味。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跑,繼續和我的孩子呆在一起了,”一個壯實的奴隸苦笑着,淚流滿面,“我究竟是作了什麼孽啊。”

    “最終也是難逃一死,”另一艘樓船上的人也悲呼着,他倒是很勇敢,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個打火機,將破布塞進了船內的油箱裏,然後點燃了那一抹破布。

    轟的一聲,船體炸開。被炸起的無盡碎片有的飛落到海獸的身上,那巨大的海獸發出了驚天的咆哮。

    方舟最高層上,趙尚志正在喝茶,他的身邊,則是桑副船長,把高塔內的情況一一彙報給他聽着。

    “趙船長,您真是算無遺策啊。就這樣,釣出了那頭人形怪獸的位置,”桑青木是對整個撤離計劃最爲清楚的一人。他由衷地感嘆着。

    “洪疇王國那個破落戶王子,還真成了氣候。只是人不人鬼不鬼獸不獸的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趙尚志冷笑道,“獸軍倒是有一支,可還得爲它們準備食物,豈不可憐。再說,他有怎麼知道我們的後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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