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想委託你辦個案子，錢律師，你還有印象嗎？”馬樓兒坐在錢眼開對過的一張椅子上，點燃了一支菸。
“你說的是你訴孔傳友、孔傳山民間借貸那個案子吧？那麼長時間了，我還以爲你錢要回來了，就不辦了呢。怎麼，現在錢還是沒要回來？”錢眼開站起身，打開文件櫃翻找着材料道。
“本來以爲再和他協商協商，儘量不起訴，但現在孔傳友和孔傳山根本就不理我，連我的手機都拉黑了！”馬樓兒深吸了一口煙，氣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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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跟你說了，孔傳友和孔傳山這兩個人靠不住的。你的這個案子肯定是要起訴的。你老不相信我的話！但是我有一件事搞不明白，老馬，你和我們李主任不是親戚嗎？這個事情叫他辦不是最好嗎？爲什麼找到我呢？以前你好像對我還很有意見。”錢眼開找出了一個薄薄的卷宗袋向馬樓兒揚了揚，然後放到自己面前的辦公桌上。
“不好意思，錢大律師，那都是誤會。你說的那個李阿蠻吶，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的親戚，因爲我的表妹已經和她離婚了。我現在再去找他，有點不好意思。錢律師，你也知道的。李阿蠻律師喫的那些苦頭都跟我表妹起訴他離婚有關。”馬樓兒解釋道。
“哦，我明白了，你這樣說也有道理。你提供的材料我看了一下，基本都是齊的，就缺了一個你的身份證複印件。根據法院的要求，現在立案必須有原告的身份證複印件，你把身份證拿來複印一下，再把代理手續辦一下。我在一個星期之內就能把你的案立上。”錢眼開打開面前的卷宗袋，邊翻閱着材料邊說。
“可是我的身份證丟了。那可怎麼辦呢？”馬樓兒似乎有些着急和無奈的說。
“這個容易，你到公安機關補辦就可以了。”錢眼開又緩緩地站起來，將看完的材料裝入卷宗袋，又將卷宗袋放入文件櫃。
“我問過派出所了，那時間太長，得三、四個月，我這等不及啊，錢律師，你能不能幫我想個其他的辦法。”馬樓兒顯得更加焦急起來。
“能辦個臨時身份證也可以的。據公安那邊消息，辦理時身份證的時間較短。”錢眼開建議道。
“頭幾天我到我們鄉派出所問過了，我們鄉派出所最近一段時間停辦臨時身份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馬樓兒掐滅菸頭，把它放到菸灰缸裏。
“哦，另外，你看那些電線杆上的辦假證的小廣告就明白了。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錢眼開小聲附在馬樓兒的耳朵上說。
“錢律師，我一個大老粗，斗大的字我認不得一籮筐。這事還是你幫我做吧。”馬樓兒又緩緩的點燃了一支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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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們律師不可能爲你做的，我們律師不能幹違法之事。”錢眼開回絕道。
“這樣吧，律師費我再加兩千元！”馬樓兒咬了咬牙，裝出了幾份肉疼的樣子。
“這，這——”錢眼開似乎顯得有些猶豫。
“那孔傳友是大埠村的副村長，孔傳山是大埠村的村長。他們好大喜功，爲了修建大埠村水庫，還借了一百多戶農村村民的錢。包括借了王二狗的三萬塊錢，他的身份證也丟了。我叫他也找你代理，你看如何？”馬樓兒加了一碼。
“另外，錢律師，我再給你多拉幾戶來。你看這樣行了吧？”馬樓兒又重重的加了一個籌碼。
“好，成交！哎呀，老馬，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錢眼開高興地一拍桌子，臉上樂開了花。
……
徐玉萍家。
“志兒的國家賠償金四十萬已到帳了，爲了救他哥哥，志兒把這四十萬塊錢也交給了我。都給張家作賠償費還不行嗎？”拄着柺杖，顫巍巍地徐玉萍給周天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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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和張家溝通過了，志兒的四十萬都給張家，我們又加二十萬，人家都不同意，張家說了，不要錢……”周天玉過來將徐玉萍攙扶到牀沿上坐下。
“不要錢？那是想要我兒的命啊。那張家也忒狠了吧。這可怎麼辦呢？老天啊，這是要天滅我兒嗎？”徐玉萍坐在牀沿上，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次，我們在省城花了二十萬元請了個大律師，那大律師就是原來爲旺旺輕傷案辯護的杜一剛律師，人家是省刑辯委員會主任，上次爲我們旺兒辯護的效果也很好。這次我們還是託朋友找到他，他也很爽快的答應了。”周天玉說。
“嗯，那就好。”徐玉萍滿意地點了點頭:“杜大律師給我們支了什麼高招沒有啊？”徐玉萍又有些不放心地問。
“杜大律師說了，如果實在調解不成，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保住我們旺兒的命。”周天玉盛來一碗粥，放到徐玉萍牀前的小桌子上，又把湯匙遞到徐玉萍的手裏:“早上喫的太少了，現在馬上到中午了，你再喫點兒吧，玉萍。你的身子骨要緊吶！”
“死不了！什麼辦法？老頭子，你快說啊，你想憋死我嗎？”徐玉萍接過湯匙急道。
“叫旺兒在看守所裏檢舉立功！他檢舉的犯罪越嚴重，旺兒活命的機會就越大。這也是個沒法子的辦法。”周天玉道。
“這件事你和老佛爺說了嗎？”徐玉萍盛了一匙粥送進嘴裏。
“還沒有，老佛爺向來把弟兄們的生命看的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那巧兒被執行系統處理就是個例子。老佛爺寧願犧牲一個表孫女，也要保證地下人員的性命無憂。所以這件事和她說了，恐怕意義也不是很大。”周天玉又在電烤鍋上翻烤着一塊玉米餅。
“你這個笨老頭子，你是怎麼想的？不是要犧牲地下人員的生命，而是讓老佛爺跟周老八的信息系統打個招呼。蒐集一下立功方面的信息。”徐玉萍見周天玉沒搞明白她的意思，氣呼呼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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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直接跟周老八說不就行嗎？”周天玉有些疑惑的問。
“你這個大傻瓜呀，是你說的分量重，還是老佛爺的話分量重呢？”徐玉萍不屑地撇了周天玉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