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教研組的茶好喝嗎”石剛擡頭見是李同,一臉得意地揶揄他。
石剛是他們小縣城的一個官二代,高一高二就屬他給原來的數學老師送煙送的最勤。不僅混了個數學課代表噹噹,還經常仗着數學老師的青眼,在班上狐假虎威刺激其他沒送禮的學生。
他最喜歡靠打擊李同這種又沒背景,學習成績又不咋樣的學渣來獲得優越感。
“還行吧。怕是以後天天都要去喝了。”李同懶得搭理他,明面上敷衍了一句實話。
哼,數學教研組的茶,可不是誰都喝的上的,李同得意地想,這也就是憑他和侯老太之間難得的緣分。
“哈哈哈,侯老太心急如焚可以理解。”石剛臉一昂,故意甩了一下前額油膩的頭髮,“李同,我是真佩服你,憑一己之力就能拉低一個班的平均分,牛實在是牛”
李同盯着他前額的頭髮看了好久,終於鬧明白了,爲毛之前自己老覺得這貨頭髮這麼油都不知道洗洗,原來是噴了啫喱水。
李同比較土也比較窮,前世一直到上了大學才擁有了人生第一瓶啫喱水。那時候流行一個牌子叫美濤,電視廣告天天做,李同也是吃了一個禮拜的泡麪纔去學校超市兌了一瓶。
見李同啞口無言,石剛一臉得意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從課桌洞裏掏出手機,開始給人發短信。
雖說那時候高中是明令禁止不許學生帶手機來學校,但還是有很多學生偷偷帶。
尤其是高考前一個月的時候,更爲猖獗。
因爲這時候教育局明文提出要關照考生心理,在抓成績的同時,儘量避免極端情況的發生。
說白了,就是都這時候了,只要學生不殺人不放火,一些小事老師們儘量都睜隻眼閉隻眼。
一來,這時候學生的成績水平已經基本上定型了,再複習也很難有質的突破。
二來,考前壓力大,學校寧願學生高考成績差點兒,也不願意整出點什麼跳樓的事兒來。
李同想起,前世好像石剛一直在追班花白夢婷,從高考前追到高考後,倆人高考後是在一起過一陣子,但大一的時候白夢婷傍上一個更富的富二代,爲了和人家一起出國,就把石剛給蹬了。
看着石剛把高考前這麼寶貴的時間用來追別人老婆,李同撇了撇嘴,心裏一陣幸災樂禍。
“中午你喫什麼”
李同回到座位上,張卓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其實前世張卓和李同關係一直都不錯,但就因爲高考那3分,畢業之後李同總和他淡淡的。
一開始張卓不知道爲什麼,曾想盡辦法討好過李同,但後來見李同不領情,回回熱臉貼了冷屁股,也就算了。
其實李同現在想想,那三分也不能全怪張卓,張卓也就是隨口一說,不過是李同自己給自己的懶惰找藉口罷了。
“回家喫。”李同急忙收拾着桌上的東西。
我就信了。”張卓按住他的手舔着臉笑道,“就你爸媽那德性,你回家能有飯喫”
張卓的話像一記悶棍,點醒了着急回家的李同。
原本李同還沉浸在重生的喜悅裏,只想趕緊回家見一見已經去世的父親,但張卓的話讓他想起,李同的父母中午是不可能出現在家裏的
重生前,李同爸李建剛是一家國企的工人。改革開放前李建剛就是工人,幹了快三十年,身邊的小年輕上去一茬又一茬,李建剛依然還是普通工人一名。
重生前的李同,就是遺傳了他爸得過且過的劣根性,也晃點成了一枚不求上進的“佛系青年”。
李建剛事業上沒啥建樹也就算了,要命的是他還嗜酒如命。
四十歲以後,他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和狐朋狗友有飯局很少着家。
而且十趟飯局有八趟是李建剛請客,他這個個性,說得好聽是慷慨仗義,說的難聽就是沒腦子愛當冤大頭。
這不,一直到李同大學畢業,家裏都沒能存下什麼錢。
李同的媽汪翠屏就更奇葩了,四十多歲就從單位辦了內退。
按理說,她一個白勞力在家,把李同父子倆的生活照顧好完全不成問題,可她倒好,天天混跡於棋牌室搓麻將。
而且哪天不輸個十塊八塊的。而且輸十塊八塊還不是汪翠屏本人的意願,她也想來大的,前提是,她家也得要有那條件。
李同擡手看了看錶,11:50,按他父母前世的尿性,這個點兒家裏是鐵定沒人的。
“好吧,瞞不過你。”李同摸了摸癟癟的肚皮,只得對張卓繳械,“你說去哪兒喫,咱們一起去”
“好嘞,就學校門口那家蓋澆飯怎麼樣”張卓滿心歡喜地提議道。
“那家啊,估計這個點兒人多。”
“人多怕什麼你又不喫人。”張卓拉起李同就往校外走。
一路上,李同回顧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園,覺得一切都那麼美好。
其實人活一輩子,最幸福的不是你已經擁有了你想要的,而是你的生活依然充滿希望。
“老闆,宮保雞丁蓋飯”
一進小飯店,張卓就迫不及待地揚手點飯。
李同看了看他肥碩的身軀,默默搖了搖頭,“你少喫點吧,都這麼肥了。”
“怕什麼都說上大學之後自動會瘦的。”張卓不以爲意。
李同回想了一下,前世張卓好像考上了一所帝都的傳媒大學,四年的帝都生活下來,他京片子沒學會,頤和園沒去過,倒被京城烤鴨懟了兩百斤肉回來。
“呵呵,你想太多了。”李同冷笑了一聲,拿起桌上的菜單翻閱起來。
“看毛看,你不最愛這家的大排飯嗎老闆,來一盤大排蓋飯”說着,張卓自說自話地一揚手,對老闆點餐。
“慢着”李同喝止住他,低頭看了看菜單。
一份大排飯要8塊錢,而一份青椒炒蛋蓋飯才5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