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報應嗎?”
誰不知道,裴家是太子一系,而陸家和顧家都是陸貴妃一脈。
兩系面上看起來和和睦睦,私底下卻是涇渭分明,甚至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現在,裴瑾廷送一個婢女到顧家女眷的身旁。
這一定是個精心訓練過的奸細。
裴瑾廷不顧自身安危救顧青媛背後的目的,又一個浮出水面。
可真是苦心孤詣啊。
“怎麼能叫搞鬼呢?”裴瑾廷輕聲笑了,“我不過是憐香惜玉罷了。我可不像陸侯爺……”
他的聲音裏帶着些揶揄。
在場的人心裏都知道裴瑾廷說的是什麼。
裴瑾廷浪蕩子一個,京中人人避之不及,唯獨有一個人卻對他青眼有加。
那就是當今皇帝。
很多時候,不管裴瑾廷鬧得如何出格,到了最後,皇帝都將他保了下來。
別說送個婢女了,就是他有那骯髒的心思,把顧青媛搶回家,又怎麼樣?
陸文澤手指無意識繃緊,他極力壓抑着自己,不想再多費口舌。
裴瑾廷這個人不知廉恥,和他說話只會被活活氣死。
他看向顧青媛,說道,
“阿媛,你剛纔不是想要回去歇息嗎?快去吧。”
“我送裴三公子出去。”
裴瑾廷冷冷嗤了一聲,回頭對顧青媛緩和道,
“別忘記把霜枝帶回去。”
簡短說完,衝着一旁的霜枝看去,
“好好服侍你家姑娘,她腳傷了,記得給她敷一敷。”
霜枝應聲上前扶住顧青媛,
“姑娘,可走得動?要不要奴婢背您回去?”
顧青媛搖搖頭,客氣勾脣,感激地看向裴瑾廷,軟聲說,
“今日多謝公子,來日定當相報。”
裴瑾廷輕笑,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本公子等着你誠摯的謝禮。”
顧青媛聽他聲音曖昧,瞟了他一眼,默默轉身離開。
沒走多遠,顧芸娘追了上來,叫住她。
“姐姐,你別生文澤哥哥的氣好嗎?他真的不是故意丟下你的,當時情況緊急……”
顧青媛只想着回去歇着,不想回答顧芸娘這炒了又炒的冷飯。
她的冷淡讓顧芸娘哽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裴公子怎麼會救你的?你們之間……”
若是裴瑾廷不多事,讓顧青媛死在皇莊裏,後面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顧家就只剩下她一個女兒了。
顧青媛停下腳步,她知道顧芸娘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不外乎是她和裴瑾廷私底下有往來。說難聽點,就是私相授受。
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二妹妹,平時二嬸嬌慣着你,也沒說讓你不長腦子啊。”
“你的意思是我私相授受嗎?你可要想清楚再說,這樣的名聲傳出去,毀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名聲。”
“你以後怕是別想嫁什麼好人家了。”
都是顧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顧芸娘聽完顧青媛的話,太陽穴猛地一突,臉紅耳漲地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對她而言,簡直沒有比這個更惡毒的詛咒了。
她正要回顧青媛一句,偏偏顧青媛壓根不搭理她,徑直走了。
以前顧青媛從來不會這樣。
就算不喜歡自己,但到底顧及着家族的臉面,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
難道地動沒讓顧青媛身體受傷,倒是把她的腦子給震壞了?
顧青媛這一天下來,已經是精疲力盡,終於回到院子裏時,她只想整個人癱在臥榻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
但天不遂人願,她才入睡沒一會,就被一道女人的哭聲給吵醒了。
睜開眼,就看到嬸孃阮氏坐在臥榻前的繡凳上,雙眼通紅,哭得梨花帶淚。
“嬸孃……”
她心裏嘆了口氣,坐起身喚了一聲。
阮氏見她醒來,瞪着她,
“阿媛,你還睡得着?你的良心呢?就因爲侯爺帶芸娘回來,沒帶你回來,你就發脾氣……”
“我還想問問你,你們原先一起去的,爲何不見你照應芸娘?”
“你是長姐,她敬重你,喜歡你,你卻連長姐的義務都沒盡到。”
“好了,芸娘現在想讓你解氣,同侯爺和好,說要去皇莊等死,喫一遍你喫過的苦頭……你高興了?”
“嬸孃……”
顧青媛一聲怒喚,令氣氛瞬間變得安靜。
她定定地與阮氏對視,披上衣裳,“嬸孃,我很高興。若是妹妹想去,你不妨着人送她去皇莊,若是沒有馬車,可找母親拿腰牌,安排車馬。”
“畢竟是姐妹,同氣連枝,要感同身受的,往後她纔不會要死要活,出去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