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皇莊時,顧芸娘心中隱隱有不妙的預感。
顧青媛美是很美,也確有賢名在外,不過也只是個木頭美人罷了。
只是她從沒有聽顧青媛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她忍不住幾乎就要把一切真相告訴她,卻還是狠狠咬着脣剋制住,委屈道,
“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文澤哥哥並無男女之情,我只是把他當哥哥……”
顧青媛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哪家的哥哥會和妹妹耳鬢廝磨,如交頸鴛鴦般纏在一處的?
從小到大,她都是京中許多世家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她的人緣並不是很好。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她有長輩的喜歡,有陸文澤這個未婚夫。
足夠了。
她一直以爲,她和陸文澤是心心相印的。
直到皇莊那一幕,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陸文澤站在那裏,心頭也有些難堪,彷彿被顧青媛看穿了般。
他知道對不起顧青媛,但他有恃無恐,他潛意識篤信,無論他做出什麼,顧青媛都會原諒他。
如果顧青媛能和別的女子一樣,在他跟前嬌柔示弱,但凡她撒撒嬌,他也不會做出那些事情來。
陸文澤帶着笑,溫柔和煦地道,
“阿媛,你的傷藥是我一早去太醫院求來的,專門治扭傷的。”
“你既無事,我就回去了。府裏還有很多大婚的事宜讓我決斷。”
“你還有什麼要求,只管說,我一定爲你做到。”
他俊臉上掛着多情而討好的笑。
顧青媛不禁想,他這幅虛情假意的模樣,到底是怎麼裝出來的。
然而就在陸文澤還想和顧青媛說幾句時,一道悲切的聲音打破這略顯僵硬的氣氛。
“阿媛。昨日嬸孃都要急壞了。你可算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以前她在顧青媛面前也是這樣。那時顧青媛爲了清靜,也會順着她做一做孝順小輩的模樣。
然而此時再看她,卻只覺得心像是被放入籠屜中蒸着,讓她心頭沉悶不已。
“嬸孃……”她微一福身,生疏地叫了一聲。
阮氏硬生生地將手停在眼角拭淚,沒有過去牽顧青媛的手。
“你們在說什麼呢?都是嬸孃的不是,昨日芸娘回來就說在皇莊時不該和你分開。”
“不然也不會單單落了你在皇莊,差點遇險。”
“幸好上天垂憐,沒讓你出什麼意外,等到這天好點,我定然要去潭拓寺上香拜謝老天爺。”
她邊說着,邊朝着陸文澤點頭笑着。
“侯爺,下人不懂事,會錯我的意思,一大早的將你叫來……”
站在顧青媛身後的霜枝截住了她的話,
“二夫人,侯爺是爲了給我們姑娘送傷藥來的。”
阮氏愣了一瞬,又笑起來,說起陸文澤對顧青媛如何的好,絮說了幾句,拭淚道,
“阿媛。國公爺如今遠在邊疆,你母親又不管事,如今你的婚事都是嬸孃在操辦……”
“若是知道去皇莊會遭那樣的大難,我是說什麼也不讓你去的。”
站在顧青媛身後的霜枝又道,
“二夫人昨夜不是來找過我們姑娘嗎?訓斥她不該和侯爺鬧脾氣牽連二姑娘?怎麼好像是今日才見着。”
“若是我們姑娘的婚事給夫人操辦,會不會出什麼紕漏?”
阮氏被個侍女戳穿了,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可這侍女是裴家三公子給的。
她惹不起。只能咬着牙擠出個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