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63.傷藥
    那輕佻的眉眼,懶散的語聲,瞬間把顧青媛的擔憂給吹散了。

    見顧青媛沒反應,裴謹廷輕笑,一伸手就見人拉到自己懷裏,愛不釋手捏了捏她的臉,

    “圓圓難道不擔心爲夫嗎?”

    顧青媛被他拉了個趔趄,髮帶和髮簪都解下的發,散落在她的肩頭。

    她掰開裴謹廷的手指,惱怒地瞪他,

    “別動手動腳。”

    卻沒有否認擔心裴謹廷的話。

    裴謹廷不禁大笑,不讓捏臉,就把玩她披落肩頭的發。

    “今日你差點喪命了,不想問怎麼回事嗎?”他微低下頭,看着她問。

    顧青媛皺眉,她從裴謹廷利落的應對裏,猜想他往日定然經常碰到這樣的暗殺。

    今日這夥人應該也是。

    裴謹廷風光無限,嫉恨他的大有人在。

    想要他命的也不少。

    不說別的,大皇子一系就有一百個理由動手。

    可裴謹廷這樣問,讓她明白事情似乎和她想得不一樣。

    她不禁想起馬車前那張隱晦的笑臉,難道這些人,是爲了她來的?

    “那又是誰要我的命呢?”顧青媛問。

    如果是衝着裴謹廷去的,那夥人會乾脆利落地圍攻他,力求拿下他。

    不會分出人手來裝門對她下手。

    裴謹廷瞥了眼顧青媛,意味深長地擡擡眉,

    “我覺得應該是別人看不過眼我得了如花美眷,嫉妒我……”

    他攔着顧青媛的腰,指尖輕點,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顧青媛只覺得那手無比滾燙,連摩挲衣料的動作似乎都意味深長。

    她的耳尖瞬間紅了,抿着脣推開他的手,

    “放手,馬車來了。”

    本以爲他是很正經地討論今日遇刺的事情。

    沒想到,他七拐八拐,總能拐到奇奇怪怪的點上。

    幸好,馬車來了,不用陪他胡說八道了。

    裴謹廷手心落空,戀戀不捨地蹭了蹭指尖,慢悠悠地看着顧青媛朝新馬車行去。

    夜深了,承恩公府並不像白日那般喧譁,只留有零星守衛的幾個府衛。

    顧青媛同裴謹廷回府並未碰到人,直接回了後院。

    按理說遇刺這樣的事府中應該得到消息。

    不說噓寒問暖,總要確認一下安然無恙吧?

    可傳言裏對裴謹廷疼愛有加的承恩公夫婦一個都沒露面。

    這個府裏,到底是何種情形……

    倒是回到院子後,侍女見到她吼,立即服侍她換下沾染血跡的衣裳。

    “夫人,水已經準備好了。您要沐浴嗎?”

    顧青媛說,“我自己來就好。你們想去把一副處理了。”

    侍女乖覺地在室內留下沐浴的東西,就躬身退了出去。

    顧青媛浸在水中,頭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只露出修長優美的肩膀。

    水霧之中,她的皮膚宛如玉璧,水珠落在上面根本掛不住,水滴劃過,飛快沒入水中。

    她一邊用手撩水,一邊想着晚間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有人要殺她,那會是誰?

    這些年,她在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說沒有特別交心的閨中密友。

    卻也不曾得罪什麼人。閨中女子,哪怕交惡,要報復,不過是暗中中傷之類的末流手段。

    哪裏能使得動刺客之類的。

    這麼一想,她覺着,自己應該是無辜被捲入到了裴謹廷的事情中。

    顧青媛在水中怔神想了一會,覺得水有些冷了,就披着衣服起身。

    她從前就不喜歡被人貼身伺候,沐浴更衣這些小事都是自己來做。

    夜已深,不用出門,她沒有穿抹胸,隨意地繫上衣襟就去外面絞頭髮。

    還沒出淨房的門,她想起裴謹廷,回來時,有下屬過來稟報刺客的事情。

    想了想,又重新換上衣裳,裹着披風,從藥匣子裏拿出瓷瓶,提着燈籠,去了書房。

    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一片裙襬從眼前晃過,向着裴謹廷書房的方向去。

    顧青媛微怔,還以爲自己眼睛花了。

    她慢慢地繼續向前而去。

    在快要到書房時,忽然有人擋在她跟前。

    “夫人可是要去公子書房?這會公子正在同人議事。夫人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吧?”

    眼前的人並不是一直跟在裴謹廷身邊的賀錚。

    好像也是裴謹廷的貼身侍從。

    如果說賀錚護衛裴謹廷的安全,那這個人應該就是照顧裴謹廷生活起居之類的。

    不過,她確實沒想到裴謹廷這會還在同人議事。

    “賀方,你們公子的傷是否已經包紮?”顧青媛想到剛剛她在裴謹廷身上看到的傷口,那樣猙獰。

    賀方,“多謝夫人的記掛,有人在裏頭給公子包紮傷口。”

    他說道有人時,聲音有點含糊。

    顧青媛只以爲是夜風吹散了的緣故。

    她捏了捏手中的瓷瓶,垂眸扯了抹笑容,莫名想起了方纔從她眼前一下掠過的裙襬。

    恰在下一息,書房的方向隱隱有男女說話的聲音傳過來。

    聲音不大,也聽不清說了什麼,但顧青媛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夜風將廊下的燈籠吹得搖搖晃晃,光影變幻。

    原來是這樣啊……

    顧青媛淡笑着半垂了眼眸,將手中的瓷瓶放在廊下的欄杆上,輕聲說了一句,

    “這是我父親軍中用的金瘡藥。對刀劍傷最有效用。你帶給你們公子吧。我就不去打擾了。”

    夜風吹起她的碎髮,也傳來書房裏更多細細碎碎的男女言語的聲音。

    顧青媛提着燈籠,一息都沒有過多耽誤地,轉身離開了。

    廊檐下,賀方愣了一時。

    眼前除了那小小的瓷瓶,已經空空蕩蕩了。

    顧氏是聽見了書房裏公子和陳表姑娘說話的聲音的,但卻就這麼走了。

    他還以爲,這個女人少不得要鬧騰一番。

    畢竟,公子將這個女人搶進府,一定是有幾分寵愛的。

    更何況,被搶進府,還能安然地呆下來,那就是貪圖公子的身份和裴家少夫人的榮光。

    這樣的人,最怕的就是寵愛被奪了。

    一旦得知公子旁邊有女人,肯定會大鬧。

    大鬧纔好,才能讓公子厭棄,早日送走。

    賀方想着,伸手將那瓷瓶拿過,剛要隨手扔到角落裏。

    “剛剛有誰來過?”賀錚從廊道那頭匆匆走來。

    賀方將瓷瓶藏到袖兜裏,“沒誰,哦,是陳姑娘聽說公子受傷了,帶着傷藥過來看望公子……”

    “說起來,這家中,也就陳姑娘會心疼一點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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