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96.紅豆相思意
    裴府後院。

    裴謹廷送走餘家郎君回了後院。只是他並未在房裏看到顧青媛的身影。

    通常她這個時候都在屋內專門闢出的書案上抄經書。

    自從鎮國公失去聯絡的消息傳來,她無事時會靜靜地抄經書。

    明明那次在宮中被簪子扎着的指節還未好透。

    也不肯停一下。

    彷彿這樣就能保佑鎮國公平安歸來一般。

    看似那樣平淡無波的一個人,心裏卻依然有着洶涌。

    不論基於什麼原因,她很在意鎮國公。

    只是,裴謹廷有些奇怪,這會人去了哪裏。

    他問了一句,賀錚過來小聲回了他。

    “公子。夫人今日去見了靖毅侯。”

    陸文澤。

    裴謹廷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轉身就出了門去。

    “去尋夫人。”

    賀錚跟在裴謹廷身旁,看着他的臉色。

    那臉色沉得不像話,嘴角緊緊壓着。

    賀錚只敢小聲說一句,

    “公子。您去見餘家郎君時,靖毅侯使人送信進來。這會夫人出去了,信約莫還在屋內……”

    他在詢問裴謹廷,可要看那封陸文澤送進來的信。

    他問了,小心地看着裴謹廷。

    裴謹廷捏了捏指節上的扳指,看着院中高大的紅豆樹,沉默了許久。

    “不必。”

    天上烏雲層層疊疊地壓着,似乎要下雨,風在原地盤旋着,沒有任何緩解冷凝而沉悶的氣息。

    門邊,裴謹廷轉身,吩咐道,“讓人拿把剪子過來……”

    府門前,餘家郎君上了馬車離了去。

    隱約地,她彷彿聽到有聲音吩咐車伕去府衙過檔文書。

    有什麼文書要去府衙過檔呢?

    看來陸文澤說的是真的了。

    餘家郎君確實上門來同陳昭和離,並寫下和離書。

    顧青媛想着,突然有種難言的感覺。

    她輕輕地從胸中吐出一口氣,入府回了後院。

    回到院子時,不出意外地在屋中看到裴謹廷的身影。

    此刻,他坐在她專門闢出的屋角,書案前,他身形筆直,正在抄寫着什麼。

    那原本只擺着筆墨的書案上,多了一個白釉質素淨雅緻的瓷瓶。

    瓶身圓潤,弧度完美,裏頭插着一束未經任何修剪,飽滿的紅豆花枝。

    算不上好看,卻是惹住人的眼。

    此情此景,太過突兀,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它的存在。

    顧青媛停在門邊。

    彷彿是聽到腳步聲般,裴謹廷擡眸,看到顧青媛,放下手中的筆。

    方纔從窗邊往外看,還以爲她去見那靖毅侯無事,可當下看起來,卻好似有些不太尋常。

    見顧青媛停在門邊不走過來,目光落在那瓷瓶上。

    “也不知院中哪個侍女,見到庭院裏的東西就折,折也不折個好的,拿着樹枝充數。”

    他一臉嫌棄的樣子,“若是你不喜歡就讓人拿走……”

    但說實話,那瓷瓶裏插着的紅豆杉,半成熟的莢果已經是個個紅豔如火,有的半垂在瓶身前。

    紅白相映,粗狂中透着一絲怪異的雅緻。

    顧青媛望着那灼人眼目的紅豆,慢慢地挪着步子,

    “不用了。”

    在裴謹廷有些錯愕,又好似有些期待的目光下,顧青媛輕輕地說道,

    “紅豆代表相思意。甚好。”

    這個院子裏,用得都是裴家的下人。

    因爲裴謹廷不愛用侍女,除去霜枝能進這個屋子,其他的根本進不來。

    裴謹廷說是侍女剪枝插瓶的情形並不存在。

    可既然能出現在書案上,答案顯而易見。

    他在相思誰呢?

    總不會是她。

    裴謹廷擡眼淡淡地掃了眼那個瓷瓶,

    “既然你喜歡,往後倒是時常可以讓人剪了枝條來插瓶。”

    顧青媛思緒這會有些亂,故而回話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掛在樹枝上好好的,何必剪了呢。”

    裴謹廷嘴角朝下垮去,手上的某處剛剛不小心劃傷的地方好似更痛了。

    “你今日去見靖毅侯了?”

    顧青媛本也沒想瞞他,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裴謹廷灼灼盯着她,目光彷彿要穿透她的頭腦一般。

    “顧圓圓。你可別忘記陸文澤這個人小肚雞腸、剛愎自用、狂妄自大、自以爲是……”

    他眼睛都眨地罵了陸文澤一圈後,慢慢說道,

    “他同你說什麼了……”

    他這般問了,算是問得頗爲明確的。

    顧青媛見他爲了貶低陸文澤,真是什麼詞都用盡了,抿脣笑了笑,

    “他說有父親的消息。所以我去了。”

    聽聞此言。裴謹廷睫羽輕顫,指尖微微蜷縮。

    他心裏瞬間閃過一絲不自在,稍縱即逝,來得太快,根本無法捕捉。

    而後,他聽到顧青媛說,

    “沒想到他只是騙人的。”

    裴謹廷捏着扳指的手不知何時停下。

    他包含虛僞,遺憾地,眼神幽如深海,

    “一個連真話都不敢說的男人,簡直令人鄙夷……”

    他說了一半,微微眯眼,脣音含糊了下,“他就是個卑鄙之徒……”

    顧青媛因爲回來前和陸文澤同處一室,覺着渾身不舒服,於是撿了衣裳,讓人備水沐浴。

    只是還未去淨房,就被裴謹廷勾住了後腰,帶進懷中。

    他動作突如其來,臂膀的力道也重。

    顧青媛被他驚得睜大了眼睛。

    裴謹廷卻在她驚嚇的神色裏,心下驀地一沉,沒等她開口,就捧着她的頭,低頭吻了下去。

    這一吻,沒有任何氣氛的鋪墊,沒有動情溫柔。

    重重地,那麼落了下去。

    顧青媛愣住,可腰身卻被人緊緊扣在懷中。

    她在他掌中不得不仰起了頭,而脣瓣被人重重的吻住。

    下一息,卻好似有脣舌要撬開貝齒探進來。

    似要兵臨城下地入侵一般。

    顧青媛終於覺察了男人的不對,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用手推他身體各個部分都沒用。

    反而她一動,男人的吻更兇了,最後險些被他吻得窒息了。

    室內壓下不明地沉沉氣息。

    就在顧青媛扛不住他的攻勢的時候,以爲她又要和前幾日一樣,被他困在臥榻上時。

    跟前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

    氣息重重撲在顧青媛耳尖,

    “我們暫時住在府中,別院那邊,阿姐要搬過去養病。”

    顧青媛微怔,隨即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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