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105.不和?
    夏日的天氣一日熱過一日,榮安公主邀請赴宴的帖子上,地址寫着的並不是公主府,而是東山的潭拓寺。

    道是近來暑熱悶得人發慌,邀請各家夫人小姐去潭拓寺避暑。

    潭拓寺,偏僻幽靜,但京中有底蘊的人家,都在那裏做法事,點長明燈供奉。

    原本因爲上次瘋狗的事情,顧青媛並不想赴榮安公主的邀約。

    不曾想,承恩公夫人那邊,讓管事嬤嬤送信過來,說要與顧青媛一同去潭拓寺燒香拜佛。

    最近裴瑾廷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承恩公夫人深覺晦氣,覺着一定是菩薩那裏的香油錢供少了。

    京中大大小小的道觀,寺廟如今被她送了個遍。

    潭拓寺的香火很盛,據說求福也很靈驗,秦氏的長明燈也是點在這裏。

    潭拓寺的長明燈很是難求,當初鎮國公在秦氏去世後,三叩九拜,一級一級地從山下的石階跪上山頂的潭拓寺,這纔給秦氏求了一盞長明燈。

    正值夏日,寺裏林木鬱鬱蔥蔥,比城內確實涼爽不少。

    榮安公主彷彿是要洗刷前次瘋狗事件般,邀請的貴客比前次多了許多。

    若說前次顧青媛的赴宴,是發生在裴瑾廷搶親後不久,惹來許多夫人小姐異樣的目光。

    那這次,同樣因爲裴瑾廷的原因,惹來更多絡繹不絕的眼風。

    幸好黃梅天的雨已經過去了。

    顧青媛不動神色,臉上始終掛着恬淡安然的微笑。

    這是她從前練就的本事,十分好用,無需用心也能保持儀態。

    她立在承恩公夫人身後,眸光流轉,恰碰上了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身姿高挑勻稱,容貌明豔動人,年歲比尋常待字閨中的姑娘家要大些,約莫是十八九歲的模樣。

    舉手投足都是大家氣度。

    顧青媛並不認識這位姑娘,不過承恩公夫人識得,沒多久就帶着她去同那姑娘的母親見禮。一邊介紹給了她。

    “阿媛。這是明大姑娘。”

    顧青媛微頓。

    原來是剛出了三年父孝,明老丞相府的大姑娘明微。

    顧青媛與她見了禮。

    明微因父孝閉門三載,近日孝期結束,纔出了門。

    兩個初識的人,自然是沒有更多可講的言語。

    倒是那位明微姑娘,聽到了顧青媛的身份,着實看了她兩眼。

    從前京中人人都看着裴瑾廷,不知哪家姑娘會那麼倒黴嫁給他。

    聽說當初明老丞相卻是很看好裴瑾廷,甚至越過明微的父親,向裴家提親。

    只沒過多久,明微的父親去世,這樁婚事不了了之。

    彼時,京中人人都看好明微嫁入裴家做三少夫人。

    明微在京中的名聲一直很好,故而今日承恩公夫人看到她,不免有些惋惜。

    明微攜着顧青媛的手笑道,

    “以後與我一起玩。”

    顧青媛從承恩公夫人的眼眸中看到了隱晦的惋惜,不過明微對她熱情,怎能不應,她笑道,

    “多謝明姑娘。”

    等到顧青媛隨着承恩公夫人走後,明微身旁的丫鬟乾嚥了幾口唾沫,疑惑不解地撓了頭。

    “姑娘。這顧家大姑娘怎麼長的這麼好看?也難怪,要不是長得好,那裴家三公子也不會強搶了她家去就是……”

    明微作爲文臣家的姑娘,幾乎很少同武將世家的姑娘往來,故而之前也只知道顧青媛這個人。

    卻不曾真正見過。

    今日,見了之後,和身旁丫鬟想的無甚差別,只是卻在那顧氏的相貌和氣質中,心下有些鬱郁。

    今日明微會來榮安公主的宴會,也是帶着目的的。

    那日皇后設賞荷宴,明微還不曾出孝,故而沒有機會入宮,但那日皇后設宴的目的,衆所周知。

    旁邊的丫鬟壓低了聲音,

    “姑娘。可莫要被那顧氏嚇到了。再怎麼樣,她也不得皇后的歡喜,若不是想換掉這個侄兒媳婦,她如何會邀請那麼多姑娘進宮?”

    “那顧氏是不可能長久坐在裴家三少正妻的位置上的。何必在意她呢。”

    話是這麼說,但這到底是皇后的意思,那麼裴家三公子自己的意思呢?

    明微沒吭聲。這些問題,她都不好迴應。

    明家也是有規矩的人家,莫要在別人的宴上出了岔子。

    夫人們在閒話時,各家的姑娘早就去找了交好的閨中好友相談。

    顧青媛從前很少參加這些年輕姑娘的聚會,唯獨一個閨中蜜友,早在兩年前嫁到了江南。

    她立在大殿前的老松樹下,看着上頭嘰嘰喳喳的鳥窩。

    裏頭好些只小鳥,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嘰嘰叫着。

    她想起前幾日出門時,去了一趟醫館,還是上次看藥方的那個老大夫。

    他來回幫顧青媛把了幾次脈,皺起了眉頭。

    “夫人,這是有宮寒之症啊。與孕事上恐有難處了……”

    老大夫如此說了,顧青媛眸色如常,只緩緩閉了閉眼睛。

    阮氏的那張方子,還是給她造成了傷害。

    如果她一直沒有孩子……

    許是看到顧青媛的臉色不太好,老大夫安慰到,

    “夫人還年輕,莫着急,老夫給夫人一些藥丸調理調理,等到三月後再來看診。約莫能看出來了……”

    顧青媛緩緩點了點頭。

    謝過老大夫,給了診金,她回了裴家。

    正這麼想着,遠遠從山門邊過來一行人,顧青媛望過去。

    裴謹廷穿着青色官府,腰上掛着長刀,顏色不及大紅官府張揚,但更顯得威嚴肅穆。

    他皮膚白皙,暗色的官府越發襯得他眉目清俊,帶着些許不怒自威。

    裴謹廷快步走到近前,心想昨天夜裏讓她坐着,怎麼也不肯。

    “不是說不想來嗎?”他有些無奈地道。

    山間的風吹起,將顧青媛耳邊的耳鐺吹得跳動起來。

    裴謹廷是不明白,明明不想來的人,偏生要來這裏受罪,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攏得嚴嚴實實的。

    “回去吧。我讓賀錚去同母親說。”他只怕她着了風,到時病了。

    顧青媛本也不喜歡這些宴席,故而沒多說,和他一同出了山門。

    兩人一走,不遠處明微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

    “姑娘。看來那裴三公子對這位搶回來的夫人也不過如此。”

    披風攏得那樣緊,分明就是不想她見人的樣子。

    倒也符合裴三公子的性子,喜新厭舊。

    看來這兩人,確實如皇后做的那樣,不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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