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131.我自是願爲你風露宵立
    當初秦氏過世後,顧紹並不同意續絃,但彼時鎮國公府老夫人還在世,以死相逼,讓顧紹繼娶了剛剛新寡的靖王府榮昌郡主。

    若是顧紹不願意娶,老夫人就要當着他的面自盡,萬般無奈之下,顧紹點頭了。

    他剛剛喪妻,還在傷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最後將榮昌郡主娶進門後,就去了邊關戍邊。

    自從顧紹去了邊疆,榮昌郡主也搬去庵堂,鮮少回鎮國公府。

    顧青媛已經許多年不曾見過這位繼母的面了。

    這次回府,想來是因爲父親回來了。

    榮昌郡主雖是二嫁給顧紹,年紀卻不大,如今也是三十未到,這般熱的天氣也是穿戴得整整齊齊,規矩姿態是一分不落。

    顧青媛笑着與她打招呼,

    “多年未見,郡主一向安好?”

    渾然忘當年的那些不愉快。

    榮昌郡主明明一臉端莊,卻似帶着萬般委屈般,

    “多謝阿媛記掛。”

    “我知你向來不喜歡我這個繼母,不願意在我身邊長大。你父親離去,也就搬去了庵堂,讓你在親孃膝下過日子。”

    她嘲諷般地笑了笑,

    “沒想到,那竟然也不是你的親孃……”

    “說起來,我們多久未見了?”

    多年未見,榮昌郡主一見面,先是賣慘,接着來一個挑釁。

    顧青媛此刻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小小的女孩,並不怕榮昌郡主。

    也不管她的眼神,是否和從前一樣虛假,又或者時而帶着憐憫,時而帶着淡淡的嘲弄。

    總之,那就是一副虛情假意的面具。

    從前,她總覺着在榮昌郡主面前,總有種低人一等的錯覺。

    顧青媛看着外頭的光影,側頭想想,“足有九年了吧?”

    或許更多,可那又如何呢?

    她微微一笑,

    “世上豺狼到處都是,防着些就是了。”

    “郡主剛剛從庵堂回來,想必舟車勞頓,能來看阿媛,深覺惶恐。”

    這就是在趕榮昌郡主走了。

    舟車勞頓,累了就趕緊回去歇着。

    榮昌郡主步履款款的微微一笑,毫不客氣地揚着下巴,受下了顧青媛的話。

    真是沒想到,這些年顧青媛在阮氏手底下,倒是變得伶牙俐齒不少。

    竟敢當面諷刺她是豺狼了。

    門外,是重重的腳步聲。

    顧青媛透過珠簾,見到鎮國公從外頭進來。

    只見顧紹停在門邊,看到榮昌郡主時,面上帶着點疑惑,隨後好似恍然般。

    “你爲何來此?”這話,對着榮昌郡主問的。

    榮昌郡主笑了笑,對於鎮國公不認識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奇怪似的,

    “我是阿媛的母親,來這裏有何奇怪的。”

    “從前想着她有阮氏,又不和我親,故而只好忍着,如今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

    “關心下孩子有何不妥?”

    顧青媛心裏輕輕笑了一聲。

    榮昌郡主這個時候來搶奪母親的身份。

    可是在她年幼無依、無力自保的時候,她又在哪裏呢?

    她心中哂笑,完美得體地行了個禮,笑得十分誠摯,

    “郡主的關心阿媛不敢染指。”

    榮昌郡主冷冷地看了顧青媛一眼,傲然道,

    “國公爺。你可看到了。這可不是本郡主這個做母親的不關心女兒。實在她的性子太過孤拐了。”

    顧紹就算以往不知道顧青媛的性子,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熟知的差不多。

    “阿媛從小乖巧懂事。無需你再做些什麼,不要給她添亂就可。”

    榮昌郡主聞聽此言,如遭雷劈。

    頓時,臉熱辣起來。

    但事已至此,榮昌郡主再多說多做,就更難看了。

    只能嗤笑一聲,

    “我與你成親之時,你百般不願,只說在秦氏喪期,長居書房……”

    “後來一別就是十多年,顧紹,我可曾給你添過亂?她不喜歡我,所以我讓她呆在親孃身邊,哪裏有錯了?”

    顧青媛聽到了父親房中祕事,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同時也很是震驚。

    沒想到顧紹卻是眼眸沉沉,

    “我走時,你答應我要護阿媛周全,那麼多年,你別說護她,不害她就不錯了。”

    榮昌郡主不曾想顧紹將舊事都抖了出來。

    她與顧紹十多年夫妻,不過空有個名頭,聚少離多。

    對方也從未視她如妻子。

    實際連個陌生人都不如,箇中滋味不足爲外人道。

    當下有些心灰意冷的,

    “算是我好心當作驢肝肺了。”

    也不裝作慈母了,嗤笑一聲,

    “我倒看看你們父女,能厲害到幾時。”

    說罷,帶着人大步的離去。

    顧青媛沒怎麼在意榮昌郡主,倒是問起顧紹的來意。

    顧紹沉默了一下,將阮氏交出的那塊玉片給了她。

    這些日子,他手底下的人查來查去,竟是查不到這塊玉片的來歷。

    原本,他想着把來龍去脈查清後,再告訴顧青媛。

    怕萬一尋不到,或者萬一弄錯了,讓顧青媛失望。

    畢竟世上沒有完全之事。

    現在卻覺着頗爲棘手。

    越是如此,越顯得顧青媛的身世可疑。

    不過是花點時間的事,有這塊玉片,還有那做工精緻的小衣裳,充分表明顧青媛的來歷不一般。

    顧青媛接過玉片時,也是感覺十分新奇。

    晚間,當裴瑾廷再次翻牆而來時,顧青媛把那玉片給了裴瑾廷看。

    說起來,裴瑾廷也幫着顧青媛查過身世來歷。

    倒是沒想到還有如此的隱情。

    裴瑾廷的猜測同顧紹差不多,顧青媛出生的那家,或者說父親的身份,非富即貴。

    顧青媛聞言,只是笑笑。

    她過得這十八年,可謂精彩紛呈,酸甜苦辣皆嘗過。

    哪能想到最後,竟然又冒出來個貴人爹。

    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美夢。

    讓人想都不敢想了。

    裴瑾廷攏了攏她鬢角邊的碎髮,

    “顧圓圓。不論如何,你就算尋不到來處,還有我。”

    他的眸子凝視着她。

    顧青媛看着那雙眸子裏,只映着她的影子,只覺着內心柔軟極了。

    不過,想到昨天夜裏這人沒有節制的折騰,她冷冷清清地睨過去。

    “鬼話連篇。白日裏才說要機會,哪裏就有登堂入室的?”

    裴瑾廷信誓旦旦地道,

    “這就是最好把握的機會。若是面都見不着,哪裏算是機會?”

    他的語氣頗爲認真,“那書中不是說了麼?追求女人要潘驢鄧小閒全部俱全,才能成。”

    他說道“驢”的時,格外的話音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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