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315.硬骨頭
    裴瑾廷閉門謝客後,和顧青媛一起,終日在書房,或作畫,或執卷,看似悠然度日。

    顧青媛如花解語,朝夕伴在裴瑾廷的身側。

    晨間兩人調琴鼓瑟,日暮臨窗看夕陽。

    晚間兩人對坐弈棋。

    顧青媛跪坐在羅漢榻上,專心致志地看着棋盤,思忖着該如何才能讓裴瑾廷繳械投降。

    誰知,她一擡頭,卻見裴瑾廷閒閒地靠在榻邊的扶手上,一手拿着書,一手拈着白子。

    顧青媛……

    “裴景珩,你是看不起我,一心兩用是什麼意思?”顧青媛生氣地坐下。

    鼓鼓囊囊的面頰,好似要氣炸的河豚。

    裴瑾廷聞言,連忙將手中的書房下,看向對面的顧青媛。

    一直以來,顧青媛在別人的口中是木頭美人,只有裴瑾廷知道,她的各種嬌嗔怒斥。

    這會見她好似氣沖沖的河豚,不禁有些好笑,連連發誓,接下來一定好好下,顧青媛這才作罷。

    只是還沒走上幾步,只聽“啪”的一聲,裴瑾廷落下一子,隨即拱手,“多謝少夫人承讓。”

    顧青媛擡頭,他的臉上雖是歉然的,可眼底分明藏着笑。

    可惡!

    裴瑾廷哈哈笑,傾身將顧青媛凌空抱起,橫在榻上,順勢壓了上來。

    兩人半邊身子橫在榻上,半邊腿掛在外頭。

    外頭的霜蕪和賀錚聽到裏頭的動靜,對望一眼,雙雙往外退,退到了院門邊。

    門外是皇帝派來看守的守衛。

    閉門思過而已,誰能想到皇帝還會派守衛過來看着。

    在外人眼中,皇帝幾乎等同於將裴瑾廷給圈禁起來。

    除卻這些,朝堂上但凡有幫裴瑾廷說情的,都被皇帝狠狠地訓斥一番。

    比如靖王世子趙小七,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罰了一年俸,不允許他踏進裴瑾廷別院一步。

    京中,裴瑾廷和靖王世子算是好一些的狗肉朋友。

    若是連靖王世子求情都沒用,看來裴瑾廷的確是激怒了陛下。

    有那眼明的,卻從其中品出一些不同意味。

    裴瑾廷自請去邊疆戍邊,皇帝不同意也就算了,卻還把人關了禁閉。

    有點不符合常理。

    從前肆意張揚的兒郎,如今被關在四方的府邸內。

    裴瑾廷看起來悠閒得很,顧青媛偶爾深夜時醒來,總能看到裴瑾廷一人披衣坐在牀邊,手撐着額頭。

    雙目渺茫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麼。

    幽幽的燭火下,顧青媛知曉裴瑾廷心頭的紛雜,從牀上爬起來,雙臂從後環繞住他,將頭靠在他身上。

    柔聲陪他說話。

    好在,他也就夜深人靜纔會露出如此冷峻的一面。

    白日裏,依舊懶散散的。

    日子一天天流逝,轉眼進入臘月。

    除夕也就在眼前。

    顧青媛將曬在外頭的書,一本本地整理好,準備搬回書房。

    一牆之隔外,歡笑聲、嬉戲聲、小販的吆喝聲,順着暖陽飄入到別院。

    顧青媛一晃神,這纔想起,他們好像有些日子不曾出門了。

    外頭街市上的繁華,離他們已經很遠。

    年節下,外頭必然很熱鬧吧。

    達官貴人自不必說,紛紛在準備年貨。

    貧窮人家,到了這樣的日子,也要上街買些東西過個好年。

    裴瑾廷靠在紅豆樹下的鞦韆邊,脣角帶着笑,“想出去看看?”

    顧青媛還真的想要出去看看,只是如今他們被皇帝關在府裏,若沒詔書,是不能出去一步的。

    有些可惜了。

    雖可惜,卻並不惆悵。

    這些日子,裴瑾廷不用忙公務,也不用隨時會被召進宮中。

    就連皇后那邊,也是默默的,沒有派人過來騷擾兩人安靜度日。

    可以說,這段時光,永生難忘。

    皇帝那裏,雖說他下了命,要讓裴瑾廷做皇后二子。

    這麼長時間過去,也不曾見他將此事放出風。

    兩個血脈相連的男人,好似在暗中較量着什麼。

    看誰先低下頭來。

    宮中,崇明大殿,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摺,馬上要過年,許多的奏摺要批閱後封存起來。

    皇帝這幾日挑燈夜戰,鮮少睡一個整覺。

    一旁侍立的趙林立即將參茶送上,“陛下,夜深了。早些歇着吧。”

    “明早還要早朝吶……”

    皇帝揉着太陽穴,“朕沒事。對了,這些日子,那個臭小子都在府中做什麼?”

    趙林不敢回答,他知道皇帝想聽什麼答案,可偏偏,三公子……

    他從前對着帝后就不曾有過曲意逢迎的姿態。

    裴家三公子,那一身骨頭,比石頭還硬。

    見趙林半天不回答,皇帝呵呵兩聲,“朕懂了。”

    這就是寧願被關着,也不肯低頭了。

    可偏偏,他就算想繼續關着那個臭小子,也不曾。

    他翻了翻摺子,問,“今日禮部來人,說南疆使團走到哪裏了?什麼時候到上京?”

    鎮國公顧紹鎮守北疆,把北疆的人打得不敢動彈。

    南疆王見狀,不知是不是怕北疆穩固,大週會調轉矛頭打他們,秋天時,上書要派使團過來。

    皇帝也不想打,南疆王有意求和,自然再好不過。

    南疆王派來的使團,若是真心求和,他自然不會拒絕。

    只要不太貪,他不會不給。

    皇帝其實早就想過要把裴瑾廷派到顧紹的身邊去歷練兩年。

    他實在太年輕,太早把他推出去,那些老傢伙一定會壓制他。

    所以還得再養養。

    也不知道這些日子,那個臭小子懂不懂他的心思。

    皇帝趕到疲倦了。

    他揉揉太陽穴,道,“當年只想着把他培養成一把好用的刀,誰曾想,到最後……”

    “那孩子,身上生機太盛,也好啊,往後是年輕人的天下。”

    皇帝嘆氣。

    天家無父子。

    可是,裴瑾廷不一樣,他說是兒子,卻又不在身邊,對他有着深深的虧欠。

    他們從前說是不在身邊,卻又可以說比任何一對父子的感情都還要深。

    自從故太子去後,皇帝最近常常發些感慨,大概是因爲裴瑾廷關禁閉,讓他想起許多的往事。

    趙林一直躬身,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他扶着皇帝躺下。

    時間疏忽而過,轉眼到了年節下。

    南疆派得使團也到了。

    萬萬沒想到,南疆使團竟是南疆王親自帶隊,同行的還有南疆四王子。

    雖是四王子,卻是未來王庭的繼承人。

    這一次,南疆王四子來京,直言是想娶一個大周公主作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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