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351.告狀
    低着頭幫裴瑾廷處理是傷口的顧青媛,自然沒看到裴瑾廷那一瞬的變化。

    “把衣裳脫了,我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顧青媛說着看了他一眼,去了賀錚身邊,又拿了些金瘡藥。

    再回來時,男人已經脫下了衣裳。

    他懶洋洋地靠在那裏,衣帶並未完全解開,只露出半邊肩膀,雖說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劃傷,可依然掩蓋不住肌肉形狀的力量。

    顧青媛明明是想要給他上藥,甚至可以藉着上藥的藉口,數落他幾句,說他不愛護身體。

    這一刻,莫名地有些口乾舌燥,明明她剛剛纔喝過水。

    沒人比顧青媛更知道裴瑾廷手臂上的力量。

    有時候,把她託抱起來,手臂的肌肉會隨之張弛……

    顧青媛輕咳一聲,見跟前的男人動了動手,那薄薄的血痂竟然往外冒出血點。

    她連忙制止,“你消停點吧。”說着,拔開藥瓶上的木塞,給他仔仔細細地上好了藥。

    “圓圓,我準備上摺子,秦王我不會讓他走到那個位置上,其他的皇子,我也不想……”

    言下之意,那就是他會去搶那個位子。

    顧青媛也不問裴瑾廷爲何他改變主意的理由是什麼,總歸他想說的話,自然會說。

    不想說,也就沒有問的必要。

    她只是笑着“嗯”了聲,問,“那我們是折返回京都,還是繼續往北疆而去?”

    裴瑾廷望着顧青媛明亮璀璨的眸子,道,“繼續往北疆而去,出了榮陽公主的事,秦王必定是要出京的。”

    他想來就是睚眥必報的性質,秦王欠下的帳,他可都一筆一筆地記着呢。

    顧青媛也不覺意外。

    若是從前,想到裴瑾廷走到那個位置之上,他當皇帝?

    她的心頭一定會煩躁。

    只是,現在。

    她是瞭解裴瑾廷的,她將藥瓶的木塞擰好,“按你的心去做吧。”

    京都內,承恩公和秦王是同時出京的,只是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還有裴瑾廷加急送回京都的急信。

    信差顧不得滿身風塵,揣着信就進宮了。

    到了崇明殿,趙林直接拿了信急步進了內殿。

    這段時間,裴公子去北疆的事,市井中風言風語,多了很多猜測。

    在他走後沒多久,皇帝的情緒變得陰沉不定,許多的大臣一個不慎,就被罵個狗血淋頭。

    又聰明的人猜測,這事是不是和裴三公子有關。

    難道是說裴三公子在去北疆的路上出事了?

    對於皇帝和裴三公子之間的關係,大家議論得空前熱鬧。

    甚至有那更聰明的人,聯想到皇帝前些日自己下的詔令,那個皇子……

    說起來,裴三公子可是那個失蹤的皇子差不多大的。

    可若裴三公子是那個皇子,皇帝怎麼會將他流放出去?

    總不可能是將他藉着流放的名譽去歷練吧。

    ……

    想到這點的人,頓住了。

    這個可能……應該不是可能,是一定。

    一時間,京都關於裴三公子的身份,猜測簡直是停不下來。

    皇帝的心情,自從收到那封說裴瑾廷一行失蹤的急報後,的確變得不好起來。

    那邊傳信進京,日夜兼程,也要好幾日。

    這幾日,對皇帝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一邊要防備皇后知道這件事,一邊朝堂上議論紛紛。

    新的急信送進來時,皇帝正疲憊地靠在牀欄上。

    手中拿着一個撥浪鼓。

    當初裴瑾廷生下來時,雖說是帶着目的,可那也是自己的骨血。

    許是想着他往後的遭遇,在鳳儀宮的那幾日,他時常過去看小小的嬰兒。

    這個撥浪鼓是皇后讓人做的。

    後來是怎麼到他這裏的?

    “陛下。信……有信……”趙林貼身侍候皇帝,自然明白他情緒陰沉的原因,再加上裴瑾廷從前也時常在宮中。

    趙林熟悉裴瑾廷的字跡。

    當他從信使手中接過急信時,根本就不敢耽擱,踉踉蹌蹌地進了內殿。

    皇帝蹙眉放下撥浪鼓,趿着鞋起身,不悅地道:“你這個老東西,什麼事讓你連體面都不要了。”

    和個剛學步的孩子,走路都不穩當。

    趙林拿着信顫巍巍地遞給皇帝,“信,陛下……三公子的信……”

    皇帝聞言,當即大步上前,拿過趙林手中的信,連外頭的字跡都來不及看,立即拆開。

    提着的心,終於落下地。

    的確是景珩的信。

    看完之後,皇帝這才鬆了口氣,緩緩地吐息。

    接着揹着手,哈哈大笑起來。

    “景珩,並未出意外,驛站大火前,他就離開了。”

    笑完,他繼續看完那封信後,沉默下去。

    趙林搞不懂皇帝,一會大笑,一會沉默。

    皇帝一直揹着手站在那,他一直知道裴瑾廷的輕狂。

    他怎敢寫下這信?又如何敢大放厥詞,當真是輕狂,他可知治理好一個國家,權衡朝堂上上下下的勢力,究竟有多難?

    可偏偏,皇帝看了裴瑾廷信上的內容,一點都不生氣,甚至就想着,這不愧是他的孩子。

    雖然沒在他身邊,不是他親自養大,可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裴瑾廷信中說,他要那個位置,但是請給他一些時間。

    他要向大家證明,他的能力。

    皇帝想要他做個明君,那就一定能做到。

    果然是輕狂少年。

    皇帝緩緩垂眼。

    同樣的,景珩,也在信裏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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