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384.成王
    這一聲“站住”,如同悶雷,讓顧青媛下意識低着頭貼牆根站着。

    “大人。這是昭陽宮的姑姑,來找許校尉。”領着顧青媛進來的禁衛,滿面堆笑,上前解釋。

    那將領眼睛一掃,掃到站在牆根的顧青媛身上。

    厚重的披風下,鵝黃的裙裾被風吹動着,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一股幽幽香氣,非蘭非麝,在鼻尖一繞,就被風吹散。

    讓人遐思。

    昭陽宮的姑姑?

    將領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今日事畢後,若是能讓秦王將這姑姑賜予他做妾……

    想着,他心裏貓撓似的,目光盯在顧青媛身上,出言問道:“不知姑姑名諱?”

    顧青媛被眼前的人盯得指節緊緊摳着掌心,想去摸藏在袖中的短匕。

    那帶着顧青媛進來的禁衛,心頭暗道不好。這位大人的毛病在禁軍中是出名的。

    喜好美色。

    京中的花樓勾欄沒有他沒去過的。

    總不會看上這位姑姑罷?

    這位昭陽宮的姑姑的確生得模樣俊俏,可那也是後宮的宮女,算得上是皇帝的女人。

    可不能胡來。

    更何況許校尉也不是喫素的。這位姑姑能來找他,那說明他們的關係絕非尋常。

    於是,不得不出言提醒:“大人。許校尉還在裏頭等着呢。”

    那將領聽到許校尉三個字,冷哼了聲,衝着顧青媛擡起下頜,十分和善:“那這位姑姑先去辦差吧。往後再見。”

    等到今日事畢,他就去找秦王要人。

    顧青媛跟在領路的禁衛身後,直到老遠的地方,她還覺着有道目光釘在她的背上。

    她不由將拳頭又攥得緊了些。

    往前走了沒一會,顧青媛終於見到許校尉。

    她不等許校尉說話,先將裴瑾廷給她的信物遞了過去。

    “二兄,這是前些日子,你想要尋摸的東西。”

    許校尉不認識顧青媛,可認得她手中的信物。瞧着就知是裴三公子那邊來的人。

    因爲是女子,也不敢多看,兩下里扭過頭去,手卻是坦然地伸過來將那信物接了過去。

    “多謝你掛在心上了,你什麼時候得來的?”

    顧青媛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擡眸望住許校尉:“前日晌午才得的。這兩日娘娘那兒事多,這才走不開。”

    說完,她後退一步,微微福身:“你多保重。”

    這是今日夜裏,她第二次說保重的話。

    她知道,許校尉這個時候,無論是要糾集人反秦王,又或者是出宮去報信,都有着莫大的風險。

    許校尉捏着那信物,非常客氣地看了眼那在不遠處守着的禁衛:“有勞你再幫我帶下妹妹出去。”

    一邊說,一邊掏出個荷包,往那禁衛手裏塞。

    宮中的侍衛和宮女來往,雖說沒有明文禁止,可也不是那麼光明正大。

    除去男女有別,更多的是,後宮的女子,從上到下,都屬於皇帝。

    那禁衛客氣地朝許校尉還禮:“校尉言重。”

    說完就帶顧青媛往外走。

    這次出來,倒是沒再碰到之前攔住他們的那個將領,一直等到走了許久,顧青媛這才吐出口氣。

    期盼着許校尉能夠將消息傳出去。

    她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一角,也不知裴瑾廷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皇帝此刻如何。

    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摸了摸剩下的兩個東西,還得去找人,將東西仔細塞好,她繼續向前走。

    時間還是太緊了。若是能打扮成一個小太監,行動應該會方便許多。

    皇帝寢宮那邊。

    秦王嘲諷地望着裴瑾廷,幾步走上前,右手高高舉起,兩側很多侍衛涌了過來。

    他冷聲道:“承恩公府三公子裴瑾廷無召入京,此刻又對皇帝動手,意欲何爲?”

    裴瑾廷眸瞳冷黑,漫不經心看了眼秦王,目光甚至都沒在他臉上停留半刻,問太醫:“陛下如何?”

    倒是皇后見到侍衛涌上來,立即呵斥道:“這是陛下的寢宮,你們想幹什麼?”

    “還不退下?”

    侍衛每一個聽從,握着兵器,爲將過來。

    裴瑾廷望着太醫院院判,壓迫的眼神,讓他立刻給出一個答覆。

    院判擦着額上的汗,捏着金針的手微微顫抖着。

    看着那些圍上來的侍衛,他嚥了口口水。

    秦王果然是有備而來,竟是悄無聲息時收買了皇帝身邊的人,更是禁衛軍都被拉攏過去。

    想着,院判有些嚇破了膽子,幾乎要衝口而出。

    裴瑾廷笑聲低沉:“大人好好用腦子裏學的醫術,可不要半桶水在那裏吊。”

    “還是說要我幫大人回憶一下所學?”

    這一番露骨的威脅,讓院判臉色變了又變。

    捏着金針的手,也不抖了,“我有方子可以救陛下……”

    裴瑾廷冷漠地睥睨他一眼,勾脣笑了笑。

    秦王本以爲事到如今,太醫怎麼也該識相,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沒想到裴瑾廷不過幾句話,就說有方子救陛下。

    當即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揮手:“將這個亂臣賊子抓住。敲喪鐘。”

    皇帝山陵崩,宮中敲中示警,京師戒嚴。

    皇后聽見秦王說要給皇帝敲喪鐘,氣得身子發抖,站在龍牀前,怒視:“畜生。”

    她轉頭要喊人,殿外已經奔進來侍衛,卻不是來幫她的,而是去抓裴瑾廷。

    “三公子,請吧。”

    幾個侍衛擁上,去抓裴瑾廷的手。

    裴瑾廷紋絲不動,目光落在對面的秦王身上。

    “成王敗寇。到了此刻,我只想知道,哪裏出了岔子。”

    裴瑾廷語氣平緩,好似詢問今日你吃了嗎那樣平淡。

    秦王嘲諷地望着他,眼神落在皇后身上,又移開。

    到了這一刻,他根本就不怕說出真相,今日在場的人,都將給皇帝陪葬。

    天亮之後,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只會知道裴小三膽大包天,夥同皇后謀害皇帝。

    不過,到這一刻,秦王也不會多於的說些什麼,節外生枝。

    只是下意識地在皇后身上掃了下,又飛快地挪開。

    裴瑾廷目光中射出一道狠厲的光。

    原來是在鳳儀宮中的招嗎?也是。皇帝身邊用的人,慎之又慎,加上還有趙林在,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被收買威脅。

    他緊抿嘴,好似放棄反抗一般,後退一步,隨那些侍衛來綁他。

    可就在他們即將握住他手腕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一撇,抽出身側一個侍衛腰間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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