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自己被投入詭異星球后,容納靈魂的肉體是隨機選取,那也就意味着不可控的因素肯定會非常多。
第二,詭異星球中,肯定有專門處理詭異事件的獵手,要不然節目中也不會警告選手,必須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第三,在這個世界,不能夠相信任何人,因爲你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人,還是一隻詭異。
秦耀祖躺在營養艙,他身上的很多部位都連接了各種從未見過的設備,腦海裏頓時思緒翻騰,就在他忐忑之際,整個思想忽然被無限拉長……
秦耀祖眼前一黑,然後就聽到自己身體砰然落地的聲音。
緊接着他的意識慢慢消散,但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慢慢聚集,聚集的過程似針扎,鑽心錐地疼。
腦海裏的意識反覆拉扯,痛得秦耀祖整個人都顫慄了起來。
有一個聲音在蠱惑。
放棄吧,放棄就不疼了。
“放棄你媽。”秦耀祖罵了一句髒話。
不管聚攏他意識的是什麼,但蠱惑他去死的一定不是好玩意。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片混沌中他的意識終於回來了。
雖然是兩股不知名的力量在角鬥,但秦耀祖也很累,累得他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正想睜開眼,他突然感覺沉重的身體漸漸變輕,意識似乎離開了房間,然後就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在一種類似電視電影的旁白中,秦耀祖獲悉了這具身體的所有信息。
聲音的速度又快又急,明明快得都聽不清,但“它”告知的信息卻像高速下載的處理器,海量龐大的信息在瞬間灌進大腦,秦耀祖整個人都不好了。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大聲詢問。
秦耀祖一個激靈,壓住腦內的不適,睜開了眼。
眼前的一切讓他無所適從,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半分不適。
此刻的“身體”正在被接受審問,一切剛剛開始。
秦耀祖擡起眼皮,不留痕跡打量着書桌後的兩個人。
一個國字臉,一個娃娃臉。
他們交頭接耳,說了幾句後,開始了新一輪詢問。
“姓名?”
秦耀祖迅速調整心態,極其鎮定地回答:“蘇白。”
“年齡?”
“27。”
“性別?”
“……男。”
這個問題讓秦耀祖回答遲疑了一秒。
坐在他對面的是兩個面容嚴肅的男人,身後放着一個黑色的記錄儀。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一個國字臉的男人從文件夾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在“蘇白”的面前。
照片裏的女人容貌皎好,生了一雙多情眼,即使只是一個影像,也似乎在含情脈脈的看着你。
但秦耀祖只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認識,我前女友。”
國字臉:“7月29號,也就是昨天晚上11點,你在哪?”
秦耀祖低頭回憶了下道:“在出租車裏,回荔城的路上。”
他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從褲兜裏拿出一張計程車的票據放在桌上。
秦耀祖很冷。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在觀察他。
他也知道,剛剛問話的兩個人現在一定在與出租車公司覈實消息。
過了一會,兩人推門進來,國字臉男人把桌子上的文件收好後示意他離開。
“我能問一下我前女友出什麼事了嗎?”人都走到門口,秦耀祖還是忍不住問了。
娃娃臉和國字臉對視一眼後沒有回話,只是催促他離開。
昨晚的荔城,對衆多老百姓來說是平靜的一晚,但是對十三科卻是動盪的一夜。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科裏一共接到4起兇殺案。
死者有男有女,但他們無一例外都被人取了心臟。
地方警局接到報案後,立刻上報了十三科,範強和李烈忙了一晚,蘇白是他們問訊的第六個人。
“隊長,現在怎麼辦?那些魔物現在越來越猖狂,居然敢假冒人類與受害人約會。”李烈雖然長了張娃娃臉,但脾氣卻很火爆,說話語速極快。
範強瞪了他一眼:“行了,別發牢騷了,趕緊做正事。”
他說完頓了下又自言自語:“不過,我覺得那個蘇白似乎有點不對勁,但又……”
範強欲言又止,想想有那麼多死者還放在停屍間,他拍拍腦袋暫時把這一絲疑慮放在了腦後。
而他惦記的蘇白,也就是秦耀祖,此時正遊魂樣行走在大街。
正值盛夏,整個荔城像是被籠罩在一個大火爐裏,馬路上的柏油被曬了一天,踩上去就算隔着鞋底都覺得燙腳。
秦耀祖只覺得冷。
他覺得自己約莫是死了,但好像又活着。
傍晚時分,每一個下班的人都急匆匆的趕着回家或是忙着聚會。
他們從秦耀祖的身上穿過,讓秦耀祖整個掉入冰窟的身體好像有了一絲暖意。
但下一刻,更加刺骨的寒冷又會卷席而來,這讓秦耀祖很難受。
可讓他更難受的是前面那一對勾肩搭背的男女。
女的是他這具身體的前女友。
男的是“蘇白”又不是他。
這具身體的爺爺當過兵,無論何時都要求他腰脊挺得筆直,可眼前的“蘇白”走路時扭來扭去,騷得很。
他哆嗦着加快腳步,想要走上前攔住他們。
可他無論怎麼追趕,前面的兩道身影卻越走越遠,秦耀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消失在人羣裏。
他怔怔的站在喧囂的大街,下意識用手摸了摸後腦勺。
後腦勺被歹人開一個洞,風一吹,涼颼颼的。
秦耀祖伸出食指探了探,傷口好像變小了。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也下起了小雨,秦耀祖更冷了,他機械的走到路口,準備打車回家。
中元節剛過,馬路邊還有些沒有被環衛工人打掃乾淨的紙錢,雨水浸泡後一片黏糊,上車時,正好沾在秦耀祖的鞋底。
“去哪?”出租車司機按下打表器熟練問道。
秦耀祖:“王府花園。”